我到家後,發現凱西出去了。
我打開她的手提電腦,想進入她的電子郵箱——可是運氣不好,她已退出登錄。
我隻好接受這種可能性:她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我還會像得了強迫症似的,偷偷摸摸地進行檢查,把自己逼瘋嗎?我有足夠的自知之明,知道自己變成了什麽陳腐的樣子——妒夫——我還注意到一件具有諷刺意味的事:凱西目前正在排練的角色是《奧賽羅》一劇中的苔絲狄蒙娜[1]。
我第一天晚上看電子郵件的時候,就應當把它們轉發到我的郵箱。這樣我就有了真憑實據。這個錯誤隻能怪我。於是,我開始問自己究竟看到了什麽。我的記憶可靠嗎?畢竟我當時是處於吸毒後的幻覺中——我會不會誤讀了所看到的東西?我發現自己曾編造一些離奇的理論,來證明凱西的清白。也許她隻是在演戲——她正在為《奧賽羅》塑造人物。在準備《都是我的兒子》[2]這出戲的時候,她為了學美國方言,曾經花了六個星期時間。現在發生的可能是類似的事情。可是那些電子郵件的署名是凱西——不是苔絲狄蒙娜。
但願這都是我的想象——那我可以把它忘記,就像忘記一場夢——我可以像一覺醒來那樣,漸漸地把它淡忘。可是我卻陷入了不信任、亂懷疑、偏執狂似的無盡夢魘之中。表麵上,並沒有發生多大變化。星期天我們照舊一起外出散步,似乎與公園裏散步的其他夫妻一樣。也許我們之間的話比以前少了許多,但沉默好像也很舒服。然而在這樣的沉默中,我的頭腦裏卻在進行一場熱烈的、有問無答的對話。我設想了無數不同的問題。她為什麽要這樣做?她怎麽可以這樣?她為什麽要說愛我,嫁給我,跟我同床共枕、纏纏綿綿——然後又當麵跟我說謊,不斷地說謊,如此年複一年?這樣的事情究竟持續了多久?她愛那個男人嗎?她會為他而把我拋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