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認為這個想法很好。”羅威娜說。
“你覺得好?”我不讓自己顯得很驚訝,“真的嗎?”
“哦,當然了。唯一的問題是,艾麗西亞不會同意的。”
“你怎麽這麽肯定呢?”
羅威娜不屑地哼了一聲。
“因為她不會作出反應,也不願與人交流,我的病人中從來都沒有過這樣的臭女人。”
“啊。”
我跟著羅威娜走進藝術治療室。地板上潑灑著各種顏料,就像抽象的馬賽克——牆上掛著病人創作的藝術作品——有些還不錯,大多數很怪誕。羅威娜的短發呈淺黃色,眉宇間有一道深深的皺紋,一副令人厭煩的受氣包樣,毫無疑問,這是因為有太多的病人不配合她造成的。艾麗西亞明顯就是這群病人之一,讓她失望至極。
“她不參加藝術治療?”我問道。
“不參加。”羅威娜邊說邊把藝術作品放到一個架子上,“她參加這個組的時候,我對她抱有很大的希望——我竭盡所能讓她覺得自己在這裏是受歡迎的——可是她隻是坐在那裏,看著白紙。沒有任何東西能激起她作畫的興趣。她甚至連鉛筆都不願意拿,更不要說畫畫了。她這麽做對其他人造成了很壞的影響。”
我同情地點了點頭。藝術治療的目的就是讓病人動手畫畫,更重要的是,讓他們談談自己的藝術作品,把它和自己的情感聯係起來。這是一個很好的方法,能夠真實地把他們的潛意識展現到紙上——這樣就可以對它進行解讀與評論。說到底,這最終還是要看心理治療師個人的技能。魯思曾經說過,技能熟練或者直覺敏銳的心理治療師隻是鳳毛麟角——大多數不過是一些疏通或者堵漏的管道工。依我看,羅威娜充其量也就是一個管道工。顯然,她覺得艾麗西亞不把她放在眼裏。我盡可能地安慰她說:“也許重新開始畫畫會讓她很痛苦。”我溫和地提出我的見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