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荒唐了,”她說,“這麽多年了,我經常到這兒來,誰也沒有告訴我要提前打電話。我總不能站在這兒幹等吧,我可是忙得很。”
一個美國女人站在接待處前麵,衝著斯特芬妮·克拉克大喊大叫。我是從報紙上以及對這起殺人案進行報道的電視新聞中認識她的。她叫芭比·黑爾曼,是艾麗西亞在漢普斯特德的鄰居。那天晚上加布裏耶爾被殺的時候,她聽見槍聲就打了報警電話。
芭比是個金色頭發的加州女人,年紀在六十五歲上下,或許還要大一些。她整過好幾次容,現在是電視5頻道的得力幹將。她的名字也真是名副其實——她看上去就像個驚訝的芭比娃娃。她顯然是那種想得到什麽就能得到什麽的女人——她發現要探視病人必須事先預約後,就在接待處大聲嚷嚷表示不滿。
“我來跟主管說。”她說著打了一個很誇張的手勢,好像這裏是一家酒店,而不是心理診療所,“這太荒唐了。主管在哪裏?”
“我是主管,黑爾曼夫人,”斯特芬尼說,“我們以前見過麵。”
這是我第一次對斯特芬尼產生了隱約的同情。遇上芭比這樣胡攪蠻纏的人,也著實讓人同情。芭比像連珠炮似的說了很多,而且說得很快,根本就沒有停下來讓對方進行回答。
“呃,你從來沒提到探視要事先預約。”芭比哈哈大笑起來,“他媽的,在名牌大學占一張桌子都比這個容易。”
我走過去,對斯特芬尼善意地笑了笑。
“我能幫點什麽忙?”
斯特芬尼怒氣衝衝地看了我一眼:“沒有,謝謝了。我能應付。”
芭比饒有興趣地打量了我一番:“你是什麽人?”
“我叫西奧·費伯,是艾麗西亞的心理治療師。”
“哦,真的嗎?”芭比說,“真有意思。”顯然,她覺得心理治療師不像病房主管,還是可以打交道的。這時候,她就隻跟我講話,把斯特芬尼晾在一邊,好像她頂多就是個接待員。我不得不承認,我心裏有點不道德地感到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