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奧梅德斯關於雲層帶雪的說法是錯誤的。沒有下雪,倒是下了一場大雨。一場暴雨,伴有鼓點般憤怒的雷鳴和一道道閃電。
我在治療室裏等艾麗西亞,看著雨點打在窗戶上。
我感到厭倦和沮喪。這件事就是在浪費時間。我還沒能幫上艾麗西亞,就失去了她;這一次,我再也沒法幫她了。
一聲敲門聲。尤裏把艾麗西亞帶進治療室。她的樣子比我想象的還糟糕,形容枯槁,麵如死灰,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她動作笨拙,右腿不住打戰。該死的克裏斯蒂安,我心想——藥物已經讓她失去了心智。
尤裏走後,房間裏一片寂靜。艾麗西亞沒有看著我。最後我打破沉寂開口說話,響亮而清晰,目的是讓她聽得懂。
“艾麗西亞,很抱歉讓你被隔離,很抱歉讓你受了這些苦。”
毫無反應。我進退兩難了。
“恐怕這跟你攻擊伊麗芙有關。我們的治療已經終止。這不是我的決定——絕對不是——可是我也無能為力。我想給你一個機會,讓你談談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解釋一下你攻擊她的原因。把你心中的苦水倒出來。我相信你有。”
艾麗西亞沒有吱聲。我不知道我說的話是否穿透了藥物造成的迷霧。
“我跟你談談我的感受,”我繼續說,“說實在的,我非常生氣。我感到生氣的是,我們的工作還沒有正式開始,就這麽夭折了——我感到生氣,還因為你沒有盡自己的努力。”
艾麗西亞的頭微微動了一下。她的眼睛瞪著我。
“你很害怕,這我知道,”我說,“我一直想幫助你——可是你不讓我幫。現在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辦。”
我沉默下來,有點垂頭喪氣。
這時她做了一件我終生難忘的事情。
她伸出一隻顫抖的手,手上抓著一樣東西——一本不大的皮麵筆記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