豺狼乘坐火車到達巴黎北站的時間正好是在午飯前。他叫了一輛出租車,來到坐落在通向馬德蘭廣場的蘇萊納街上一家十分舒適的小旅館。雖然這家酒店和哥本哈根的英格蘭酒店或者布魯塞爾的友誼酒店不是同一檔次,但豺狼恰恰由於某些原因需要在巴黎逗留期間居住在一個比較樸素且不大為人所知的地方。一方麵是因為他在巴黎待的時間會比較長;另一方麵,七月底在巴黎比在哥本哈根或者在布魯塞爾都更容易碰到在倫敦認識他又知道他真名的人。他相信在街上的時候,他習慣性戴著的包圍式墨鏡能夠掩飾他的身份,在陽光明媚的大街上戴著墨鏡也非常自然。但在酒店的門廳和走廊則可能存在風險。這種情景下,他最不願意發生的事就是被人興高采烈地喊住,一聲“哇,在這裏見到你真是太意外了”之後,那個隻知道他是杜根先生的前台服務員就會聽見別人喊他的真名。
他在巴黎期間沒做什麽引人注意的事。他過得很安分,在自己房間裏吃早餐——羊角麵包和咖啡。他在街對麵的熟食店買了一罐橘子醬,然後叮囑服務員每天早上送餐的時候把他的橘子醬一起送來,代替每天早餐盤裏酒店提供的黑葡萄醬。
他很少講話,對酒店服務人員彬彬有禮。他說話的時候總是麵帶微笑,他講的法語帶著英國式的生硬口音。當酒店經理關心地問他是否對酒店服務滿意時,他總是讓他們放心,說自己感到非常舒適,並感謝他們。
“杜根先生,”有一天,酒店的女主人對前台服務員說,“非常和藹可親,真是一位地道的紳士。”服務員也這樣認為。
他總是外出,把時間都花在了旅遊上。他到的第一天就買了一張巴黎市區圖,然後把小筆記本上他最想去看的景點都標在了地圖上。他遊覽的時候很投入,所到之處都認真觀察、研究,甚至會記下某些建築的優美之處,或者是另外一些景點的曆史背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