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特走進辦公室,下定決心要盡可能趕進度。工作被他擱置了太久,壘成小山的一箱箱信件就是證據。第四箱信件今天一早送達,大部分是退回來的雜誌,處理起來應該很快,但此刻還是加在了待處理的信件堆上。這堆信件此刻已經高過辦公桌。
這箱雜誌處理到一半,艾迪出現了。大塊頭嘖嘖感歎,搖著頭發表有關生產力的評論。內特盡量不去理會他,繼續輸入一個個地址。
紮克和吉米出去抽煙休息,內特打開瀏覽器。他先檢查郵件,看見本市公共事業部就那幢樓發來的回信。他提交申請查看卡瓦奇大樓的藍圖是一個月前,他早就放棄了這個念頭。此刻他很緊張,不知道信裏會說什麽。
他瀏覽新聞。沒有提到太陽發生過什麽事。沒有突如其來的日食或雲層的異常堆積。天氣預報說本周的陽光將格外充足。沒有洛杉磯地震的消息。連小地震也沒有。
就內特所知,昨天發生的事情僅限於卡瓦奇大樓內部。
太瘋狂了。超級瘋狂,毫無疑問。
但那絕不是他的想象。大樓確實顫抖過。他回到房間裏以後,聽見蒂姆和曼迪在走廊裏談論,安德魯還在旁邊引用聖經。他們都感覺到了。奈特夫人也一樣。不知道奈特夫人會不會向奧斯卡抱怨這番**。
奧斯卡,內特心想。也許我們從一開始就應該聽他的。
大樓裏的機器,偽裝成大樓的機器,它曾經讓太陽變暗。太陽因它改變顏色,逐漸熄滅,仿佛燭芯在蠟油中忽閃——但僅限大樓裏的人而言。
也許,他心想,機器對窗戶做了什麽事。就像極化鏡片。也許是玻璃變黑,所以太陽看上去像是逐漸熄滅。
可是,他還看見了隔壁那幢樓裏的小姑娘。捧著亮藍色塑料杯的小姑娘。她沒有變暗。內特挺希望她會抬起頭,看見天空中的異狀,或哭或喊或作出其他反應——但她並沒有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