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唯一的遺憾是那個畜生像個懦夫一樣了結了自己。”艾格尼絲·戴森的眼睛閃著水光,她轉過臉避開雅各布,盯著海濱大道另一邊翻滾的海浪。究竟是海風吹濕了她的眼眶,還是她正強忍淚水?“他膽敢那樣對待我可憐的妹妹,我恨不得親手絞死他。願他爛在地獄裏!”
她赤手絞擰羊毛手套,仿佛在排演如何才能讓罪罰相當。雅各布找不到責備她的理由,因為他也一直對司法執刑心存疑慮,諸如埃迪絲·湯普森這樣的案子就困擾著他。她年輕的情人殺害了她的丈夫,難道她就該被施以絞刑嗎?
“你一定很難接受。”他把自己想象成一位牧師,麵對著苦惱的教區居民,“我猜你和瑪麗-簡的感情很好。”
“我們是姐妹。”艾格尼絲緩和了語氣,“我倆相差十一歲——原本還有一個兄弟,但是不幸死於繈褓,可憐的小羊羔——即便我們選擇了不同的路,卻從未斷過聯係。瑪麗-簡是個心地善良的女人,從沒說過任何人的壞話,模樣長得也可愛。她小時候很漂亮。她一直體麵、正派,記住我的話。不管你從那些心思齷齪的人嘴裏聽到什麽閑言碎語,她從來沒有跟任何人有過任何不規矩的關係。”
頂著狂風從車站趕到她的公寓,雅各布接受了艾格尼絲的提議——趁雨停,出去走走。淡季的貝拉維斯塔人煙稀少,他猜她不希望清理早餐的姑娘聽見他倆的談話。
瑪麗-簡·海耶斯被人發現時身首異處,死者身份的確認得益於距離屍體幾英尺外的一袋私人物品。她的錢包裏塞著錢,顯然不是劫殺。各大報刊都回避了瑪麗-簡是妓女的訛傳,卻提及了凶手殘害屍體的方式以及警方毫無頭緒的事實,不免讓人想起白教堂血案。英國民眾捕風捉影,自以為是地醜化受害者和她的遭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