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蓁等那一陣鑽心地疼過去,擦了擦額上的汗。總覺得還是能聽到孟小棠的聲音,不知道是幻聽還是真的,這間房她再不也待不下去了,立刻起身叫人套了車回了明府。
曾少銘送了兩回拜帖,明蓁都不見,他也隻能叫人送信進去。但有些話不能落在紙上,必須當麵說。可明蓁看也沒看,撕碎了信,又叫人原封不動地退回去了。
芳菲早不陪客了,但芳名在外,總有人慕名求著出條子。為了送那孩子出去,芳菲假借著出外條子陪酒,將孩子藏在換裝的衣箱裏,然後途中送上了船。
可破格了一回就得破格兩回,又有傳言明五爺甩了芳菲,往常那些吃不到天鵝肉的都一窩蜂地撲過來。那些達官貴人,她一個無權無勢的風塵女子誰也得罪不起,隻能疲於應付。
每次出條子回來的路上,她都會往廣寧街去,可明蓁都不在,她也不能去明府求見。這事再不解釋清楚,怕要成了死結,急得唇上都生了泡。
過了四五日,芳菲再不肯出去陪客,穿了身素淨襖裙等在了明府附近。
今日提督宋大人家擺喜酒,因明、宋兩家是姻親,明蓁也得出席。隻是這種場合她一向待不住,這幾日情緒也不佳,在酒席上又聽說那豔陽苑的芳菲最近頻繁地出條子,更是叫她氣悶:這幾年她的心血都白費了,謝芳菲的良心都喂了狗了。果然男人晦氣,沾了一個後頭就有一串。
明蓁早早離了席,馬車快到明府角門的時候忽然停了下來,車簾外傳來茂叔的聲音,“五爺,是芳菲姑娘。”
“叫她滾。”
過了一會兒,不見馬車動,卻聽見茂叔在外頭又道:“五爺,芳菲姑娘不肯讓路,一定要見您一麵。”
明蓁的火氣一下就竄了起來,撩開簾子跳下了車。已然入了夜,芳菲一身珍珠灰的鬥篷,不知道在寒風裏站了多久,煤氣燈下都能看到臉頰鼻尖凍得鮮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