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南山之前,羅忠平決定再去一趟敬老院。
天氣不好,淅淅瀝瀝下著小雨,二人抵達時看到一個人孤零零坐在屋簷下,正是程麗秋的母親韓彩鳳。她空洞無物的雙眼望向敬老院的大門,飄進來的雨絲打濕了花白的頭發。
護工說她平常都是這樣,問她在等什麽,她說等兒子接自己回家。有時不聽話惹得護工煩了,告訴她兒子死了,她就激動地喊人報警,說要給兒子申冤。
童維嘉還記得,上次來時老人就激動地喊叫說兒子是被人殺的,隻可惜他們認為程立軍與程麗秋的案子無關,便把這些話當作精神失常的囈語。羅忠平也感歎當時疏忽了,隻一心想著揭開陳芳雪的真麵目,卻忽略了如此明顯的疑點。
這一次兩位刑警保持了充分的耐心,聽老人絮絮叨叨說了兩個多鍾頭。從自己怎麽豬油蒙心嫁到九河灣村,到結婚幾年懷不上被人指指點點;再到救了麗秋的次年便懷孕生了兒子,大家說是對她積德行善的報答;再到立軍兩歲時男人得急病死了,日子幾乎過不下去;再到自己怎麽咬牙堅持下來,含辛茹苦拉扯孩子長大……
“你們有沒有發現一件很奇怪的事?”童維嘉建議休息片刻,將師傅和吳所拉到一旁說,“她的回憶裏麵全是他兒子程立軍,完全沒提到程麗秋!”
“有提到啊,提到撿了她。”吳所更正道。
“可除此之外就沒了!無論好的壞的,調皮搗蛋也好,挨打挨罵也好,都隻有程立軍……難道程麗秋根本沒跟她一起生活過?這段經曆也是假的?”
“當然不是假的,支書老邵就能證明。”羅忠平思索片刻說,“別忘了韓彩鳳患有老年癡呆,記憶正逐步退化,因此她能記住的,都是對她來說最重要的。”
“難道程麗秋對她不重要嗎?也是她辛辛苦苦養大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