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德龍倒在郝家小店的炕上,無聊地瞅房棚。
“徐大肚子死啦!”霍老損闖進來道,渾身濕透,外邊下著雨。
“哦,死啦?”徐德龍揚被坐起來,見來人塌鼻子上淌著說不上是淚還是雨水的東西,相信了他的話。
“走,領屍去。”霍老損屁股沒沾炕沿邊兒,“咱們牌友一回,給他蓋鍬土。”
“領屍?”徐德龍下炕穿鞋,莫非徐大肚子惹了什麽禍,給官府殺頭才要領屍,問:“你剛說領屍?”
警察發現徐大肚子死在髒水溝裏,弄回警局,貼出告示讓知情者認領。麵目全非沒個人樣。霍老損聽信跑去看人,差不點認不出昔日的賭友來。
“你怎麽肯定是他?”徐德龍問。
霍老損伸開雙手在徐德龍眼前晃晃說:“隻剩下四根半指頭,有一個茬兒挺新淌著血呢!八成死前剛被人剁掉的。”
徐德龍隨霍老損匆匆離開郝家小店。
三伏天裏,屍體一天多的時間就有了臭味兒,警察怕死者的肚子,它氣吹似的迅速膨大,隨時都有爆裂崩壞人的危險。
“扔亂屍崗子去!”陶奎元下令道。
一輛花軲轆牛車駛出大門,徐大肚子卷在炕席裏,一隻缺三個指頭的手從炕席破洞中探出。兩個警察跟在車旁,朝街外拉去。
馮八矬子出現在警察局門口,眼望拉屍的牛車消失。這時候霍老損和徐德龍匆匆趕到。
“你們倆?”馮八矬子塌眯著眼睛,用眼角餘光看他們。
“我們來領屍。”徐德龍說。
“領誰?”馮八矬子明知故問。
“徐效厘,徐大肚子。”霍老損答。
“已經派人埋啦。” 馮八矬子挖苦道,語言很刺耳,“想和他玩一圈?到亂屍崗子找他吧!”
“走吧四爺,有人在飯館等著我們。”霍老損拉上徐德龍離開警察局。半路上,徐德龍問:“你說誰等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