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聯的交通員小張編入勤勞奉公隊第九十二中隊,全隊四十人,運石頭。兩人一個抬篷,這種運草的柳編工具,用來運石頭,日本人拿中國勞工當牛馬使役。同小張一副架的人是山溜子(獵人),在山間打小宿時遇到憲兵給抓來。
“火堆引來小鬼子……”山溜子說他晚間睡在山上,防止野獸靠近攏堆火,罵咧咧道,“四個蹄的倒沒來,卻引兩條腿的野獸。大兄弟你呢?”
“我給抓了浮浪。”小張說。
“浮浪,小鬼子變著法的抓勞工。”山溜子得機會就罵日本人,他們倆越處越好,獵人說,“你想不想逃走?”
“當然想”,小張進山前就計劃逃出去,先決條件弄清日本人修的什麽工程,任務完成後必須逃出去,不過不是現在,“誰願意在這兒受窩貶(憋屈)啊。”
“明晚大膘月亮,咱們走。”山溜子說。
白狼山的溝壑,山溜子熟悉,他走著碰上什麽打什麽,人稱打遛圍。長年打遛圍的人,豈能不熟這裏的悉一草一木,跟他逃出去準能成功。
“信不過我?”山溜子見他猶豫問。
“不是。”小張現在還不能逃走,沒弄清日本人什麽,連日來眼見是數以千計的勞工,將偏臉山掏空,用掏出來的石頭鋪路,一直向亮子裏鋪設去。要有一個令人信服的理由,說明他不能同他一起逃走。
“今晚警察接替憲兵站崗,這幫牲口挺不過後半夜,趁他們睡著我們逃走。”山溜子說。
“可是我還有一個兄弟,要走我們得一起走。”小張編造故事,目的煞下來。
“你叫上他。”
“不行,他在四十中隊。”小張說,四十中隊住山坡那邊,無法通知他,“我不能丟下他一個人走哇!”
“我等你一天,隻能一天,後天憲兵換崗,逃出去就難啦。”山溜子最大程度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