兑了水的五粮液湿润保养很好的皮肤,酒香和一种动作让贾明哲感到前所未有的温暖。经过训练柔软的护士的手,行走到腋窝时,贾明哲忍不住笑。
曾有一双手摩挲自己的皮肤敏感部位,伴有一首游戏的歌谣:一抓鸡,二抓猴,三抓四抓抓老头。
“明哲,我们结婚吧!”冷娟渴望道。
他们恋爱五年,可谓马拉松恋爱。开始,未结婚基于两人都忙于各自的事业,经济需要准备,要求也不高拥有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哪怕只一个居室,能放下一张床就行。他所在的区办东方红制药厂,分给他一套房子,在棉纺厂上班的她也有了些积蓄,就是说结婚的经济基础已具备。
“再等等。”贾明哲说。
实际是在拖,她依稀感觉到他拖,假象是他奔前途,有迹象表明他要从车间主任提拔为副厂长。真正的原因她不清楚。一个挡车工看到了自己日益不如他,差距渐渐拉大,在相恋的第四年,她做出一个错误的决定,悄悄解除防卫。
防卫在那个年代是必需的,组织、社会舆论都不允许未婚先孕,同居也要偷偷摸摸,她到他的住所来多在夜深人静。
“我害怕。”她说。
“怕什么?我俩恋爱……”他比她胆大,色胆包天。
“怀孕怎么办?”她胆战心惊道。
防卫措施摆到首位,他们重视起来,避孕的方法很多,埋线、上环儿、复方十八甲什么的,简单易操作。同居两年没出现情况,说明防卫得当。
也许冷娟看清他在拖延成婚,已经是他的人啦,为了道保险,或者说先斩后奏逼婚,她私下去掉防卫措施。
“主管局下来人考核了,我马上当副厂长。”贾明哲理由更充分,“这个时候结婚……等一等。”
冷娟没有理由不等下去,药厂几百人,做副厂长也算出息。机会不能错过,她不再提结婚,他们之间的事日出日落一样不息地进行,她希望早点出情况,到时候看谁着急结婚。
“吃药了吗?别忘吃药。”上床前他说,始终保持着警惕,怀孕意味着他俩事情铁定,事实不可改变。
“没忘,我能忘吗。”她说。
继续操练,他俩合作做的一件事从那时起各有目的,已经有了旁骛的贾明哲多数是本能需要,挡车工身体棉花一样柔软令人迷恋,冷娟拆除障碍,盼望情况出现,他们早日结婚。
副厂长的要求强弩之末,她感觉出来了。一次她问:“身体怎么啦?用不用吃药。”
“喔,你咋这样想?”他试探道。
“你不如从前了。”
“是嘛!”
从前棉花为力量幸福,如今感觉他薄弱,自然想到身体方面的原因,二十几岁男人不缺少力量,明显衰败……她说:“时间短了,次数也减少了。”
“工作太累。”他总有充分理由。
冷娟理解制药厂副厂长繁重的工作,更心疼他,为他寻医问药。然而,贾明哲没有任何疾病,工作也没那么忙。东方红制药厂领导超职数配备,一正四副,和一名专职副书记。本来三位副厂长够用,硬是增加一位领导,工作是身为副厂长的李玉芳做的,说一手安排也行。
李玉芳的身份特殊,她有背景,父亲李长龙是市政府副秘书长兼医药局长。她在药厂分管制剂车间,贾明哲正是这个车间的主任,工作上的接触触动一根决定他命运的神经。
“我嫁给你!”李玉芳说,她直爽像一棍子。
天哪!贾明哲惊愕,一屁股坐到地上。
“大惊小怪什么呀!”李玉芳没去拉他起来,也坐在他的身边,“我们俩结合取长补短,你英俊,我貌丑……”
贾明哲听呆了,有句至关重要的话,令他豁然清醒:我父亲是医药局长,你做了他的乘龙快婿,前途光明啊!蛰伏的野心一刹那苏醒,他问:“你不是跟我开玩笑?”
“有拿嫁人开玩笑的吗?”
贾明哲沉默了些许时候。
“你要快考虑,答复我。”李玉芳做事风风火火。
“可是我……冷娟的事你知道的。”
嘿嘿,李玉芳笑后说:“我怎么不知道,趁着夜色掩护去你的住处。”
“我们处了几年,这……”
李玉芳冷酷地说:“舍不出孩子套不住狼!”
一句民间及普通的俗语,此刻寓意深刻。贾明哲非愚钝之辈,从车间主任到副厂长,全是她一手操作,以后想有步骤,没操作不成。这个女人不简单,娶她的意义大大超出了婚姻的范畴。
“明天早晨告诉我你的决定。”她说……
“贾总,体温降下来了。”黄倩倩说,护士的声音棉花一样柔软。
贾明哲从一个遥远的女人身边回来,回忆之雾骤然飘散,他的肝区有了感觉,不是疼,而是痒,另一个人的器官埋藏在自己的腹中,它会是怎样的感觉?他问:“如果一个人换了另一个人的心脏,他的性格会不会改变?比如捐肝那个人脾气暴躁。”
应该是高难问题了,黄倩倩护理的知识中没有,器官移植,尤其是心脏移植,另一个人的心脏成活在这个人身体里,生命不是多彩,而是复杂了。贾明哲说:“如果那个人的秘密被这个人知道,那将会是怎么样?”
“唔?”黄倩倩听来新奇,没有这方面资料记载。
“每个人都有一生不能说来的秘密。”贾明哲说,“心安在别人的身上,等于将秘密移到人家身上,要是惊天秘密呢?”
“惊天秘密?”护士重复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