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力他们到了白石监狱,田政委接待刑警,查阅了档案,王发的情况如下:
王发现年28岁,住三江市桥北区预制件厂家属小区。2001年因重伤害罪,被判六年有期徒刑,2007年2月10日刑满释放。
“王发……”介绍王发,田政委讲了一件事:断指。
无业人员王发瞧准一个行当,替人讨债。他纠集几个人成立了一家讨债公司,亲自给公司起个怪名字:要要要公司。(当然没去工商部门办理营业执照,申请也不会被批准),有没有执照不影响生意,雇人讨债本身未必合法。
“老大,要要要公司啥意思?”手下人问。
“要要要公司啥意思都不知道,没文化。”王发总共念了四年小学,竟然大言不惭说别人没文化,“真不懂?”
“一个‘要’懂,两个‘要’也凑合懂,连溜三个‘要’就不懂啦。”
“说你没文化一点儿都不屈。”王发挺拔一下身子,最骄傲的时刻他就这个样子,他的爷爷令他骄傲的人物,“你知道我爷爷是干什么的吧?”
“你说过,胡子大柜。”
“胡子大柜不是谁都能当的,我爷爷马骑得好,枪也打得好。”王发说起爷爷酒糟鼻子就红得像山楂,“我爷爷躲在马肚子底下打枪……”
手下人想不出当胡子跟要要要公司有啥联系,装兴趣地听下去。
“我爷爷留下一首歌谣,天下第一团,人人都该钱,善要他不给,恶要他就还。”王发说,“听明白没?善要恶要两个要了吧?我们是干什么的?要账公司,再加一个要字,三个要要要了吧?”
要要要公司宗旨出来,善要恶要在其中了。在一次讨债中,王发举着一把刀,问欠债的人:
“十万元你给不给?”
“不给,怎么的?”欠债人望着刀反问。
“不给是吧?”
“不给。”
王发刀子毫不含糊地落下去,剁掉自己一根指头,本以为这样能要来钱,欠债人没给一分钱。过后,王发想:剁我的手指头不管用,要是剁你的呢?
第二次来催债,欠债人望着王发手里的刀。
王发问:“十万元你给不给?”
欠债人望着刀还是反问:“不给,怎么的?”
“不给是吧?”
“不给。”
王发这次剁下欠债人的手指头,而且不是一根。剁掉人家三根指头构成重伤害,他被判刑六年。
“改造期间表现怎么样?”翁力问。
“可以。”
“同监狱其他人的关系呢?”翁力问。
田政委说王发性格孤僻,不与别人来往,监狱为此做了许多工作,但效果不明显。
“在押期间有跟他关系不错的人吗?”罗红泥问。
“嗯,有一位。”田政委说,“他叫刘海德,是骆驼岭镇人,出狱时间比王发晚一周。”
刑警问了最后一个问题:王发是不是酒糟鼻?
“是,还患有过敏性鼻炎。”田政委说。
离开监狱回市里的路上,罗红泥说:“翁组,杀死曹向东的是两个人,另个人会不会就是刘海德?”
综合分析,刘海德是王发的同伙嫌疑很大,服刑期间孤僻的王发只他一个朋友,出狱后可能重新合伙作案。
“他有重大嫌疑。蝴蝶说她电梯里遇到的两个人,个子都很高,符合刘海德的特征。”翁力说,刑警从监狱拿到王发和刘海德两人的照片,“找蝴蝶,请她辨认一下。”
“对。”
“红泥,你去驼岭镇调查刘海德,今晚就走,即使最后结果排除了他也要找他,或许能获得王发的线索。”翁力说。
“是,翁组。”罗红泥道。
翁力来到预制件厂家属小区,七十年代建筑的家属楼有些破旧,蓝磨坊街派出所长指着六层楼第五层的一个露台说:
“那户就是王发的家。”
简陋的露台堆放着杂物,一只缸腿[1]显眼。
“家里没有人。”楼长说,他跟王发住对门,“好多日子没见他回来。”
“平常他回来吗?”翁力问。
“很少回来。”楼长说。
“最近的一次他回来,是什么时候?”刑警问。
楼长想了想,说:“上个月末,十几天了吧。”
“他是一个人回来的吗?”刑警问。
“是一个人。”楼长清楚记得,王发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上楼。
①
刑警上楼,敲了王发的房门,没人答应,他们来居委会,毛主任介绍了王发刑满释放后的情况,仅限于她掌握的范围,王发的父母在他服刑期间,被他的妹妹接走,去了河南焦作,把房子留给儿子,钥匙就放在居委会。王发无妻无子女光棍一条,又无职业,经居委会协调,到街道清扫队上班,他嫌脏嫌累,后来干什么就不清楚。
王发开讨债公司,小区的人不知道。
[1]缸大小分为三个型号,大缸、二缸、三缸,三缸俗称缸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