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北京普安店一所民房的二楼，农民在自家的房屋顶上接出一层那种，王发和刘海德喝着二锅头，他们之所以选中这间出租屋，三面有窗户，其中一个窗口对着街，来个警车什么的，第一时间就能看见。

“这酒不错，挺有劲儿。”刘海德说。

王发端着酒杯发呆。

“发哥，想啥呢？”

“不好啦，要坏事儿。”

“怎么了发哥，来北京这些日子挺消停啊，没有老警（警察）找我们。”刘海德吃口芥末墩，辣掉眼泪。

王发想起一个细节，自己的手指在弄死曹向东后拿出手套过，鼻子尖发痒挠了一下，习惯地往身边的一只柜子蹭了蹭，他说：

“可能留下手印。”

檫掉辣出来的眼泪，刘海德不在乎地说：“手印老警找到又能怎么地，知道是谁的呀？何况未见找得到。”

“你的脑袋准给驴踢啦。”王发斥打（申斥）一句，“你我都进去过，指纹早存在信息库里，一比对，还有冒儿（没错儿）！”

刘海德惊大眼睛。

“锁定我们，全市搜捕，找不到必然全国通缉，你想想，北京这地方老警厉害，早晚一天发现我们。”

“咋整？”刘海德遇事主意少。

“离开北京。”

刘海德急忙撂下酒杯。

“干什么？”

“离开北京啊！”

“坐下，喝酒！”王发喝道，“也不是马上走，想想去哪里。”

刘海德坐下来，酒在嘴里没先前香啦。

“我俩去郑州。”王发说。

说上哪儿刘海德都跟着，他认定王发本事，跟他走没问题，你说郑州就郑州。

“这几天你别离开窗口，西边这扇窗户重点，有什么不对劲儿，马上就走。”王发说。

两名警察突然出现，刘海德喊叫：“发哥，老警！”

**的王发一骨碌爬起来，凑到窗前，见街上的两名警察跟一个推车子的大妈说什么，那个大妈太胖靠那个车子支撑着身体，警察朝观察者的方向指了指，就这一指，王发说：

“走，马上走！”

到了西客站，他们俩才喘口气。

“没事了吧？”刘海德说。

“上车你装哑巴，别让人听出你东北口音。”王发嘱咐道。

“嗯哪。”

火车上一夜没事儿，天亮到了郑州。

“吃一品包子。”刘海德嘴馋河南的美食。

“就认吃！我们直接买票。”王发说。

“咋还走啊？”

从北京逃出来原打算在郑州落脚，到了郑州王发改变了主意，对刘海德说：“我们去深圳，找机会去香港。”

“大城市不安全，咱俩去广西大瑶山吧，我去过那地方。”刘海德怀念五爪龙香鸡[1]，说。

“到山里去没得吃没得喝的还不饿死啊！去深圳。”王发说。

狡猾的王发料到他们肯定遭到通缉，进入候车室可能给网上追逃，他购票后给了刘海德一张，两人分开走，约定火车上会面。令他们想不到的，会面的地点特殊，在火车站的公安执勤室，抵赖一阵，其实抵赖也没用，警察比对了网上通缉的嫌疑人照片，确定他俩是逃犯，通知了三江警方。

在贾明哲来检举之前，“6·16碎尸案”两名凶手已被警方追捕，公安部发出A级通缉令，躲藏在北京的王发和刘海德觉得不安全，乘火车南逃，在郑州火车站被拘捕，通知三江警方，翁力率抓捕组赶赴郑州。

“翁力，你们到郑州后，马上突审两名犯罪嫌疑人。”康局长命令道，如此急迫审问，是想获得证据，对已列为元凶的一号、二号人物实施抓捕，“拿下他们的口供，立刻报告。”

“是。”

翁力他们到达郑州，遵照指挥部的命令，立即突审，王发什么都讲了，态度出人意料的好。他供出吕副总雇用他们杀死曹向东。

“知道为什么杀死曹向东？”刑警问。

“灭口。”

“因什么灭口？”刑警问。

“我不清楚，还有一个女人参与，曹向东的照片、住处都是她提供的，还领我们到歇歇脚足疗馆指认过曹向东。”王发积极配合，他有一个目的，焦作离郑州很近了，他清楚这次被抓，今生今世出不来了，父母腿脚有毛病行动不便，鳄鱼流着眼泪说，“我什么都主动了，请政府让我见父母一面吧，活了三十几岁，在监狱里呆了十几年……”

翁力做不了这个主，请示指挥部，康局长特批，抓捕组在确保安全的情况下，可在郑州多滞留一天，让王发见一面他年迈的父母亲。翁力请求郑州警方帮助，他们派出警车到焦作接来王发的父母……

“立即抓捕一号、二号嫌疑人！”指挥部发出命令，抓捕李玉芳、吕副总。

[1]广东省仁化县丹霞山风景区土特产“三宝”产品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