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真說:“我從來沒見過那樣一個村莊,如果那也能叫作村莊的話。隻有稀稀落落的七八間房子,那些房子前都擁著燦爛的刺玫瑰,到處散發著一股苦苦的深香。你知道,沒事時我喜歡一個人亂走。那天我背著獵槍,越過殘跡。我覺得殘跡的前邊肯定有人。但沒想到,一走竟走了十多公裏。我以為自己的判斷錯了,後來我就嗅到了那片濃烈的玫瑰香。我當時幾乎都傻了。我第一次見到這麽廣闊的地方,長著這麽廣闊的玫瑰。那些玫瑰真多呀!多得讓我幾乎快醉了。這時,我就看到了一個牧人。他那樣無聲無息地趕著一群髒羊,飄著似的經過了我的身邊。他身後跟著個孤獨的女孩。那小女孩長得真漂亮。那種漂亮怎麽說呢?令我驚異了,我至今未見過那種類似天使般的麵孔。更讓我吃驚的是,她頭發金黃,一雙眼睛深藍,頭上是一個玫瑰花環。她穿著土布織的一種小衣服,簡直就像天使。”
“簡直像在述說夢境!”
“可我覺得比夢境還讓人難以置信。我聽到她用土話問我話,才覺出她居然是這兒的人。這時,那個遠遠地看我的老牧人走了過來。他似乎對我的出現並不過分意外。但我還是意外了,我看到他居然也蓬著一頭褐發,他的裝束很奇異。知道我當時的感覺嗎?仿佛是到了國外,仿佛是見到了兩個外國的遊人,可他們卻千真萬確的是當地人。他們都用當地的土語說話,連舉動也是當地人的風範。”
“你真的見到了兩個異族的人?這兒的民族較多,僅沿祁連山脈兩側就混居著十四個民族,也許是一個什麽族的人吧!”單一海疑惑地問。
“如果真是這樣也好,問題是他們恰好不是。村裏還有十來個男女,也與他們一樣。我仔細看過他們的裝束,他們與當地的十幾個族的裝束不太一樣。尤其我還發現,他竟然在吃飯時,隻給我用筷子。而他們,似乎很熟練地用刀,一種鍍銀的小刀,切肉和餅吃。那些習慣呀,總是不倫不類得讓我別扭而又陌生。我再次感覺到他們與我的區別。我指的是本質上的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