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哦,根本就沒有路。他們憑感覺在山的斜坡上行走,感覺是在綠草之間做一次漫長的旅行。有很多次,兩人感慨那太陽的高遠。太陽隻是很清晰的一團紅火,但不太灼人。遠處山頂上的雪反射著刺目的光,可卻被綠草悄悄地過濾幹淨了。他們都不說話,偶爾注視對方,似乎很默契的樣子。有好幾次,望著那個在綠草間的女真,他都有種寧靜的幸福感。仿佛是一種意境,一種純淨的意境。他被這種心境淡淡地溶化了。所以,他的目光開始溢滿莫名的溫柔。
前麵出現一條河,那河汩汩有聲,又清又刺骨。他判斷水是從山上淌下的,是雪水。因為那水迎麵撲來一股寒涼,冰冰的清晰的一種感覺,讓他詫異。女真站在河邊,遠遠地望一會兒對麵,伸出手,向偏西的地兒一指:“我看到那片玫瑰了,呀,那香味已撲過來了。”
單一海也看到了那片低矮成一片花海的玫瑰,那些苦苦的沉香早已淹沒了他。他覺得內心中仿佛被什麽擦洗了一遍似的,又清又亮,如同眼前這條雪河。他抑製不住地深吸了幾口香氣,從河中間的踏石上越過,那片玫瑰林便擋住了他的去路。
他站在這片玫瑰前,呆掉了。陣陣芬芳向他撲來,一種濃烈的斑斕輕輕地搖晃著,像晃著一種巨大的熱情。這片玫瑰,哦,足足有上百畝吧!它們相互盤纏著,根連著根,綠葉觸著綠葉。無盡的花朵擠擁著,仿佛這些無數的嫩紅色花隻是一種顏色,透著那麽一股子熱情。他動容了,看著廣闊的花兒就像麵臨著廣闊的愛情。它們相互保持著愛情的姿容,互相滲透,又互相遠離,既熱烈,又透著股深切的寧靜。他不由得伸手去折它們,這些玫瑰上布滿了熱烈的刺,每采一朵,那些隱蔽著的刺便會劃傷他的手指。他聽任著這些刺的觸痛,同時內心裏湧出許多的感傷,這些花越來越像愛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