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憐無數山

寫書以外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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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的365天,大概有300天我是坐在那間由陽台攔起來的四壁通風的小書房中寫一個題為《我們曾經相愛》的故事,纏綿而且悲壯。愛情這個字眼兒是那樣地璀璨奪目,又是那樣地微不足道,無奈我隻得將頌歌和挽歌一起奉獻給了她。從冬天到冬天,身上穿著鴨絨外套,膝蓋上裹著毛毯,頭腦特別地清醒和吭奮。

去年的上海,最熱門的話題是股票,股票燒沸了整個上海,一夜之間成為百萬富翁已不再是海市唇樓般的神話。有人說,現在的上海已擺不下一張平靜的書桌。朋友“天方夜譚”般地對我說:“你還寫什麽長篇小說呀,你算過沒有,寫一本書投入多少時間等於多少鈔票?書出來後你又能賺到多少鈔票?”我茫然,無以對答。我從來沒有計算過寫小說的得失,如果真的要算,我們投入的是感情與思想,它們應該獲得多少效益才算不虧本呢?我依然在喧鬧浮躁的都市中靜靜地寫我的故事,還真有一點“不怕風吹浪打,勝似閑庭信步”的瀟灑呢!

書稿抄畢是40萬字,加一稿二稿的草稿,累計寫了近百萬字,我用空了4瓶墨水,寫禿了巧隻蘸水鋼筆尖。現在這4個空瓶和巧隻禿筆尖仍然堆在書桌的角落裏,我是想等書出來了,就把它們丟掉。可是,現在樣書橡在桌子上,我卻猶豫著沒有丟掉它們。

很早就有人勸我用電腦寫書,去年的上海,已有若幹作家用上了電腦,據他們說電腦寫作的優越性是不容置疑的。我們家有一台電腦,丈夫用它做翻譯,開始還得心應手,可是,當他的書稿譯到一半的時候,突然有一天,那麽多的文字神秘地消失了。於是,我對電腦產生了一種毛骨驚然的恐懼,任憑許多專家對我解釋種種原因,教我避免再錯的方法。我承認,我這個人很保守、很傳統,似乎永遠跟不上時代的潮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