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爾之手

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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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過去幾年發生的事情,我努力不心懷遺憾。我不知道,假如我不曾卷入其中,或者說宇宙不曾牽涉於我,那我是否會活得更加開心,而世界是否也會變得更加美好呢。不過,其實也沒什麽。我的確深感遺憾:我怎麽就和防禦派杠上了。在7月13日前,有數周,甚至數月的時間,我都在梳理不同的個體和群體,最後概括出了幾種信念。這些信念基本都源於恐懼,所以我所有的論據都始於,同時也歸結於同一想法:你們都是懦夫!雖然我並沒有大聲說出這樣的話,但人們其實都聽出來了。支持卡爾的人,支持我的人,也聽出來了,他們都喜歡這個結論,都希望我每時每刻這樣說出來。那些理智的、充滿關懷的、能包容其他觀點的複雜性的對話,得不到瀏覽量。而咆哮!憤怒!簡單!卻可以。所以,我傳達給人們的就是簡單、憤怒的咆哮。

普特南開心壞了,雖然她肯定會表現出一副難受的樣子,好像挺同情我好不容易才從有線電視那場尷尬的深淵中掙紮出來似的。她告訴我說,到最後,這會是件好事,因為這件事激發了大家的同情心,還很容易讓人們覺得彼痞(彼得·佩特拉威基)就像個惡棍。不過,其他人都未曾提起這次訪談。羅賓、安迪、米蘭達,甚至我父母都隻是表達了關心,都說很愛我。他們都覺得這次訪談太可怕了,不過我會好起來的,如果我想做個足底按摩或要個超大杯的加糖咖啡飲料之類的,就告訴他們。

可我不想要關愛,我想要的是把防禦派撕成兩半!當我回首與彼得半途夭折的那場所謂“辯論”之前的歲月時,我似乎看到了一條飛黃騰達的軌跡,感謝上帝,感謝宇宙,最終沒有讓我繼續下去。但我可以想到的現實是:我的餘生,或者至少是接下來的幾年,我會變成一位怨怒的評論員,專業地與專業杠精對峙,而書中餘下部分的精彩永遠不會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