碼頭城

天下狐狸都成精(3)

字體:16+-

侯一桃趕寫一篇采訪稿,已大半夜了。

他拉上窗簾,擋住了從玻璃裂縫中透進來的絲絲寒氣,和衣躺在**。他駕駛的睡夢的遊輪搖搖晃晃駛出不遠,一陣急促的鈴聲便把他吵醒了。他半睜開迷蒙的雙眼,似乎看見手機在桌子上波波波的蹦跳。

他抓起手機,充滿怨氣地吼了一聲:“誰呀?這大半夜的,學鬼叫呀!”

那邊哈哈哈地笑得喘氣,說:“還大半夜呢!你拉開窗簾看看全世界都**在陽光下了。”

侯一桃沒拉窗簾,他聽見了窗外充滿生氣的喧鬧:汽車馬達聲、工地機械聲、大呼小叫的人聲、不知什麽東西破裂了哧哧紮紮的噪聲攪得耳心難受……他隻得抓一件外套披在身上。

“你猜猜,我現在何處?”那邊又一陣神秘的笑。

“誰知道你在何處。反正不是蹲監獄和蹲廁所。砂鍋,你別裝得神秘兮兮好不好。”

那邊笑得更厲害了,電話筒裏都能聽見嗡嗡嗡的顫抖聲,接著又是嘩啦嘩啦的衝水聲。砂鍋說:“你猜對了一半,我是在蹲廁所,不是在蹲監獄。隻是,我蹲在誰家廁所,你猜吧?”

侯一桃想了想,想不出,就什麽也不說。

砂鍋見侯一桃一聲不吭,又說:“給你提示一下,是一幢紅磚牆的老樓,耗子特別多,肚皮裏裝的全是它咬破的書與報紙。”

侯一桃說:“你不會是在我們晚報的紅樓宿舍吧?”

砂鍋興奮了,說:“看來,你並不傻,智商二百五。這樓有五層,我在二層。廁所窗戶正對著一棵玉蘭樹,香氣飄過來,讓人分不清花香與糞香了。”

侯一桃明白了,說:“你膽子也夠大了,才見一麵,就同我的領導同誌搞上了。”

砂鍋又笑,氣浪從話筒衝出來,侯一桃似乎也嗅到了玉蘭與廁所混合的氣味。砂鍋說:“你的領導同誌不是凡人,是天上掉下來的妖精,太不簡單了。昨天,我載她去晚報,她叫我左拐右拐,就去了她的家。我問,報社的事不辦了?她說去他的,見到我什麽新聞都熱點不起來了。後來,我與她就坐在地毯上鬥酒,說一些趣聞,然後帶著二兩酒味歪在地毯上睡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