碼頭城

天下狐狸都成精(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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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一桃已好幾天沒見到砂鍋了。打他電話與手機,都是嗡嗡嗡的空號。他心裏堵滿了陰雲,老擔心砂鍋會出什麽事。

馬芸芸沒事似的在他眼前晃來晃去,把“小侯,小猴子!”叫得很響,報社大樓外都能聽見她的叫喊聲。問她啥事,她笑笑說:“我記不起牛毛的‘毛’字的字根怎麽折?”她又把MP3放得很響,學那些染黃毛的小青年,把周傑倫唱得混混沌沌,像廟裏的唱經。

侯一桃老覺得砂鍋會出什麽事,這事就憋在他的心內波波波地跳。好幾天了,他在焦躁不安中度過了周末,一大早便打車找到了西郊外紅楓山腳下的一排土屋。

砂鍋便蝸居在這幢一層平房的一間窄小黑暗的屋子內。

侯一桃上次來時,門前還有一條汙水溝,黑油油的,冒著一圈圈紅色藍色的東西。水溝裏有股怪味,像魚腥又像腐屍,侯一桃熏得眼淚都掉下來了。他對砂鍋說,這麽惡臭的地方,你還住得下去?砂鍋就笑,嘩地把窗戶大敞,窗外正對後山,一片黃黃綠綠的葉片在風中搖晃著。

“我鼻孔早就麻木了,什麽味兒都嗅不出了。倒是後山的風景好看,我還能聽見斑鳩的鳴叫。住城裏哪裏享受得了?”

他告訴侯一桃,有一天他站在窗前剃胡須,嘩地林中鑽出一隻狐狸,貓那麽大,毛是金黃色的,在陽光下閃一片金光。一對眼睛癡癡地望著我,眼內含著情,像戀愛是的女人。

“哈,”侯一桃笑了,說:“你讓狐狸精看上了,這下可好了,你晚上也不寂寞了。”

“屁!”他把嚼在嘴裏的口香糖吐出來,噴出窗外,說:“它不是看上我,是看上我放在桌子上的鹵雞腿了。我抓起雞腿,朝前走了幾步。想讓它靠近點,就跳出窗外抓住它。我也看上它那身好看的皮毛了,做個褥子墊在床鋪上冬天就不受潮受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