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蘭盼星星盼月亮似地,盼六兒媽能帶回點消息來。可是叫愛蘭去跑了好幾趟,也沒個音訊。直到第二天下午,六兒媽才從大象回來。她一回到村就來找胡蘭。她告胡蘭說,被抓去的人都關在武家祠堂裏,已經審問了兩回。除了石五則,全都挨打了。特別是石三槐和六兒,敵人拷打得特別厲害,吊打、壓杠子、坐老虎凳,把各種刑罰都用上了,要他們說出村裏哪些人是共產黨,以及共產黨的活動情況。可是他們什麽也沒有說。六兒媽哭著告胡蘭說:
“貞貞今晌午給她哥送飯去的時候,六兒讓她給你和郝一醜捎話,說是:‘看樣子活著出不去了。我和三槐叔已經商量好,我們橫了心啦,死也不投降。就怕石五則靠不住,敵人一嚇唬,他就爺爺奶奶地求告,把他做過的事全說了。別的倒還沒露,就怕敵人用刑審問哩。’”
胡蘭聽到這些情況,心裏感到很沉重,同時又對石三槐和石六兒產生了一種崇敬的感情。她送走六兒媽,忙又打發愛蘭去看郝一醜回來了沒有,想把這一情況趕快和郝一醜研究一下,也想聽聽區上的指示。愛蘭白跑了一趟,郝一醜沒有回來。
第二天,郝一醜仍然沒有回來。他家裏的人很著急,胡蘭也不由得為郝一醜擔起心來,是找不到陳區長呢?還是出了什麽岔子?
胡蘭一麵焦急地等待著郝一醜,一麵做著最壞的打算。她把自己的東西都清理了一遍,把筆記本和一些信件都燒毀了。然後又偷偷召集以前的婦女幹部們開了個小會,囑咐大家準備口供,萬一被捕,應該怎樣對付敵人。並且動員遠處有親戚的人,最好出去躲幾天。這期間,村裏一些積極分子們,暗裏替她巡風哨。她自己也提高了警惕,白天就到可靠的人家去串門,夜裏也不在家住了,東家睡一天,西家住一夜。為的是防備敵人突然來逮捕。一月十一日晚上,她住在了金香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