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宮

似水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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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微熹的時分,我淺淺入夢,夢裏回到昭陽,一樣陰沉的殿宇,一樣肅穆的君王,他寂靜的笑著,那翹起的薄唇劃破迷霧,如同寒冰滑入我心口,再找不出來,但那冷徹心骨的感覺卻滲的五髒六腑,挖也挖不出來。耳邊傳來魔音般的呼喚像陣陣海浪不停歇的震**在我的魂靈之中,是他在喚:“愛妃,你在何處,緣何朕看不分明。”夢裏我喘不過氣來,拚命想要逃開,又心痛不已的要將手探向眼前的迷霧,好觸摸到那點等待了無數時日,曾刻進了骨血的溫潤。

我的手背叛了主人的意誌,向著濃重的濕氣和暗影伸了出去,費盡了力氣,為何總也抓不到,我拚命的喘息著,然後哽咽的喊了一句:“夫君。”也許他聽見了我的呼喊,一隻滾熱的手握住了我,然後我便被摟進了一具滾熱的胸膛裏。

“星星,我在這呢,怎麽了,噩夢嗎?”

原來是夢啊,我心裏歎到:思君如流水,何有窮已時?烙上的印記,卻是拚盡光陰,逃到天涯,盡也洗脫不掉嗎?

我望著滿室明媚的陽光,我望著燕尹灼灼的眼眸。也許,十幾歲的少女和三十餘歲的婦人之不同不在於光潤的肌膚而在於一顆滿是碎片的心靈。我的那顆有太多的塵埃、裂痕和太多冗腫的滋生,燕尹,我如何將我的心交到你的手中,又如何讓我的心與你的長到一處?

可是那灼灼的目光啊,好像決不會有半絲遲疑和抑鬱。

“星星,天大亮了。”肌膚如玉鼻如錐(1)的少年郎對我言道,麵上帶著如霞光一樣緋紅羞赧的表情。

當燕尹粗重的呼吸向我威壓過來,我忽然明了眼前這青年男子要做什麽的時候,我忽然心跳如鼓,沒來由的緊張心悸。他是如此與我不同,體貌發膚無一處不提示著我,怎麽也弄不明白怎麽就與他作了夫妻;他是那般年輕,比之我好像隔開了無數年頭,怎麽會莫名其妙的配作了一對。答應他成婚的時候就知道這男女之事是總會來的,可事到臨頭,我恁是如同大難當頭、大敵當前。我慌亂的一躍而起,從燕尹的臂彎下鑽過,竄出了帳子,向草原的遠處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