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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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人生就在這草原上越走越曠闊,越盎然。在走進草原的世界,燕尹的世界之前,我似乎總是獨自一人。在家中,父親忙著朝廷的事,母親忙著府裏的事。在宮中,我被帝王所寵愛,可他是個帝王,又能給我多少時間呢?宮中其他的人不是恨我便是怕我。至於那冷宮,就更是莫要再提。真如同詩經裏的話,我自詡為絕佳的人才,卻遺世而獨立,有時我弄不清楚是世界遺棄了我亦或是我遺棄了世界。

當我不再是一個可愛的孩子或者美麗的少女的時候,我卻發現這草原上異族的人們是如此親近的圍繞在我的四周,變作我的生活。我獲得了女神般的崇拜和喜愛,人們甚至願意相信我有祈福和詛咒的神力,我弄不清這是緣於我是他們偉大的燕尹的女人,又或者在他們眼中我是個奇怪的異族女人。

燕尹的草原越來越大,我騎著馬可以隨處去的地方越來越多。牧人們會遠遠追來,把他們認為稀奇的禮物或是最好的吃食塞到我手上,然後憨厚的笑著,什麽也不說就跑開了。年輕的姑娘們會看著我跟他們不同的麵龐、發色嗤嗤的笑,然後圍著我歌唱。有時碰見外來的陌生男子,還會對我唱起草原上求愛的歌謠。每當這時,我真是羞愧我會那麽的高興,一直的笑,一直的笑,笑的燕尹生氣地把我舉到頭頂上,不讓我下來。

整整一個木虎之年,人們相信會是凶險的年頭,就在平靜和歡愉中進行著。

突厥曆兔之年,人們相信多產的年頭,我懷有身孕,燕尹日日陪伴。

突厥曆龍之年,人們相信雨水充沛因而糧食豐收的年頭,我產下一子,燕尹欣喜若狂。按突厥俗,子從母姓,取名阿波。

自此,燕尹殘暴而光榮的夢想在廣袤無垠的草原上拉開了序幕。

次年,燕尹滅蠕蠕殘部,突厥各部來賀。燕尹的父親正是大敗了柔然,一雪前恥,才建立了汗國,而柔然是在燕尹的手裏徹底消滅了柔然。曾令突厥人為己之煆奴的柔然人,這個草原上曾經的主人從草原的曆史中徹底失去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