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折騰一夜,我買的娃娃不知何時又丟了。
這是個凶兆。
我走進勞動人民文化宮。這裏遊人極少,我圖的就是這份清靜。
我突然想好好想一想。
我知道,我已經是窮途末路了,整個北京對我來說就是一張網。
我的時間不多了。
我不害怕,也不悲哀。可我很茫然。
我在那些參天的古柏之間走來走去,象得了夢遊症。
“師傅,有火嗎?”
我抬頭,麵前是個十六、七歲的半大小子,手裏夾著支香煙。我往旁邊瞟了一眼,那邊還有仨,也這般年紀,都拿著煙,一臉的不安寧。
“你們抽煙?”我問。
“啊!”那半大小子點點頭。
“閑的?”
“哎,您這是什麽話?”
那仨也湊過來了。
“上學去好不好?”我問,“我他媽想上還上不了呢!”
說完,我走了,聽見他們在背後罵我:
“假正經!”
“媽的x!”
我又幹了一件好事?
我為什麽沒有“活雷鋒”說過的感覺?
我幹的壞事夠多了,也許,這麽兩件微不足道的好事不足以贖罪。
我為什麽幹了好事?昨天的事可以說是無奈的,今天卻是明明可以給那幾個小子火柴的,可我沒給……
我良心發現了?
是不是一個人死到臨頭總要有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呢?
“站住!”
我一激靈。接著,我聽見咯咯的笑聲。
我回過頭去,叫我站住的竟是那女售貨員。她好大膽。
“你怎麽敢叫我,不害怕?我說過我饒不了你的。”
她笑笑我也不知道我幹嘛叫你。”
聲音仍是那麽溫柔,象哄小孩。
“你怎麽在這?”
“我不是告訴你我愛寫小說嗎?我來參加工人創作班活動。”
“你過得倒很快活。”
“千嘛不快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