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家巷 又名,一代風流

一四四 夜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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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紀文悶悶不樂地過了兩天。在這兩天當中,他沒有說過一句話。到了七月三十日的早上,吃過早飯,他在窯洞裏自學的時候,實在憋不住了,就找尋一個借口,一直闖進胡杏的窯洞裏麵來。走進窯洞一看,見隻有何守禮一個人坐在炕上讀文件,此外沒有別的人。他覺著運氣不賴,就低聲說道:“這兒有針線麽?借給我用一用吧,我的扣子掉了。”何守禮說:“你就拿來,我跟你釘吧,你還會釘什麽扣子呢。”張紀文先從口袋裏掏出一個扣子,遞了給何守禮,又把外衣脫下來交給她,站在炕前麵不動。何守禮一麵接過扣子跟外衣,一麵說道:“杏表姐這裏有現成的針線,我馬上給你釘。你坐在凳子上等一等吧,釘扣子應該允許坐一坐的。”張紀文仍然站著說:“不坐了,我就站著等一等吧;免得招惹別人的口舌。欸,今天你這裏為什麽這樣冷冷清清的?阿貞跟為淑都到哪裏去了?”何守禮一麵穿針,一麵故意用一種毫不在乎的神氣說:“吳生海、劉滿浩他們找為淑談話去了,楊生明、任步雲他們找紀貞談話去了,沒有人找我談話,他們要我自學。自學就自學吧,那又有什麽不好呢?”張紀文接著又問道:“那麽,胡杏呢?她怎麽不跟你談話呢?”何守禮扭歪著嘴唇,說道:

“哼,跟我談話?她現在才沒有那閑工夫呢。她現在是咱們組裏麵的紅人,十分得寵,一大早就叫郝玉寶跟茆能文找去談話去了,還怕不要談到吃中飯才回來。”

張紀文無限同感地連聲說道:“對、對、對,對、對、對。就是這樣,就是這樣。胡杏現在是紅得發紫,熱得燙人。她是對上麵豔如桃李,對我們這些人冷若冰霜。可是說也奇怪,她都已經快三十歲的人了,還像小孩子那樣,散發著那種翻生區桃、黑觀音的味道。此外,她那臉上簡直還連一根皺紋都沒有!你說天下的事兒怪不怪?法科大學生,你用哪一條法律條文才能解釋這種現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