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夢珊死了。中午時分從學院辦公樓走出來時,葉丹雲的腦子裏回**著這句話。今天的天氣很冷,她貼身的襯衣卻散發出難聞的汗味,脖子熱烘烘的,好像進了桑拿房一般。
一連一個多小時,警察一直在提各種各樣的問題,大半她都沒有注意聽,隻得怯生生地一再要求讓人家重複。葉丹雲覺得自己的腦子好像被空氣中的顆粒物卡住了一樣,完全無法思考。她認為在聽到噩耗的時候至少應該表現出難過和同情心,但努力很久也沒有擠出一滴眼淚,隻是一陣陣的心悸讓她煩躁不安。
最後一次見到賈夢珊是什麽時候?應該是昨天下午。進入大四,這個學期隻有兩門課。很多同學為了考研和找工作都無心學習,缺課是常有的事。老師發過幾次牢騷;班主任提過幾次意見,最後還是老規矩——不了了之。葉丹雲從不逃課,不是她喜歡上課,而是不想打破從大一到現在沒有缺過一節課的記錄。雖然坐在教室最後一排看英語和政治複習資料和逃課沒什麽兩樣,但至少心理上能應付過去。賈夢珊逃課嗎?當然不,她已經保送了本院的研究生,不用背時事政治也不用去招聘會趕場。畢業論文還沒提上日程,上課算是打發時間的一種方式。每每想到這裏,葉丹雲的心裏就泛起一陣酸溜溜的怨氣。
昨天晚上賈夢珊沒回宿舍,沒人覺得不妥嗎?沒有,因為她是本地人,父親在大學城的人才中心工作,母親在藝術學院做行政。出了小南門坐公交車,十五分鍾就是賈夢珊家的小區門口。她從上個學期期中開始就沒怎麽在學校住。這學期又是如此的悠閑,賈夢珊哪天回到宿舍過夜,大家才會覺得奇怪。
自從那件事之後,賈夢珊好像對宿舍過敏一般,即使回來住,也是一副渾身不自在的樣子。那件事……警察既然沒有問,那就不要提了吧。不過他們應該知道,雖然當時來調查的不是同一撥人。葉丹雲還記得那個滿身煙味的大叔問了她整整一個下午,然後……還是不要想那件事了,她提醒自己,現在不是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