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曾經相愛

11

字體:16+-

明達廠的工會主席陶珊春一大早慌忙地跑到值班室,拉了兩個值夜班的小青工幫她把大紅橫幅掛在食堂中央了。這橫幅多時不用了,塞在工會辦公室的櫥頂上,被灰塵侵蝕,顏色已不鮮豔,撣了半天也不管用。好在字是陶珊春新寫的,昨天晚上寫到半夜。她的魏碑是“文革”中寫大標語練出來的,雖不規範,卻端正有力,加上墨汁很濃,“振興中華,振興明達”,掛在偌大的食堂裏還是很鮮亮,很醒目的。上班時間一到,陶珊春又一個一個車間地跑去通知,關照到每個班組長:今天午間休息時間延長半小時,大家吃完飯不要離開食堂,新廠長要和大家見見麵。分管供銷的副廠長徐大寶明知新廠長今天到,偏偏跑到奉賢去聯係業務,把歡迎工作一古腦兒丟給了她,還說:“你們是老同學嘛,有些話講起來便當些。”陶珊春大致安排了一下:朱墨一到,先在會議室跟中層幹部開個懇談會,大家把廠裏的情況向他介紹一下。當然朱墨在局裏肯定聽到一些傳聞的,可是傳聞肯定和實際情況有距離。中午,她已經叫食堂準備一桌酒菜給朱墨接風,叫了幾個科長和車間主任作陪。吃完飯,就在食堂跟全廠職工見麵,也算是個簡單的歡迎會吧,下午就領朱墨各車間跑跑了。明達廠廠長換了兒任,大都是這樣的程序。

陶珊春安排停當,看下手表,快5點了,便到廠門口去迎候朱墨。應該是秋高氣爽的天氣,這一帶的空氣卻混濁不堪,能見皮隻有百十來米。廠房附近正有大片的民房被拆除,要造高樓群,能聽到打樁機混凝土攪拌機的聲音,也是灰撲撲的,很沉悶。廠門前的馬路被開了膛,鋪設各種管道,地下水泛上來,弄得泥濘不堪。公交車輛已改道行駛,間或有自行車在坑坑窪窪的人行道上顛簸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