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這幢樓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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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匯是準備好回家吃媽媽的“馬(罵)肉”的,可媽媽今天沒讓他“索性野在外麵一輩子別進屋”。小匯很奇怪,忽聽得裏屋有“吭吭”的咳嗽聲,才知道原來是爺爺來了!

“爺爺!”小匯象野兔子一樣竄上爺爺的雙膝,用雙手拽住他下巴上的長胡須,樂滋滋地搖晃起來。“匯匯,我的小心肝。”爺爺一點兒不喊痛,象喝醉酒似地眯著眼,在小匯灰撲撲的臉頰上“嘖”地親了扁下。小匯開始東張西望地四下搜索起來。爺爺是種了一輩子菜的老菜農,現在還當了大隊的技術顧問,他每回進城,總要給孫兒帶點新鮮的瓜果解饞。小匯很快就在牆角的大腰籃裏看見一大堆小燈籠似的紅蕃茄,喜得骨碌碌滾下爺爺的膝蓋,抓起一隻就往嘴裏塞。哎呀,津甜的蜜汁從嘴角淌下來,滴在衣襟上了。有爺爺在,小匯才不怕媽媽罵邋遢呢。

吃過媽媽的拿手好菜“蔥烤鯽魚”,爺爺滿意地抹抹嘴,起身告辭了。媽媽千留萬留留不住。爺爺說,城裏那麽多人等著吃新鮮蔬菜,他可睡不了安穩覺。

樓道裏黑古隆冬的。爺爺說:“匯匯,把路燈開了,爺爺的眼睛比不得你羅!”

小匯苦著臉,眼睛眨巴眨巴地看著爺爺,心裏真難受。平時他頂愛幫爺爺幹點什麽了,媽媽喊他幹活喊不動時總說:“你這尊懶菩薩,隻有你老爺子才推得-動。”可今天,小匯卻不能替爺爺開路燈,因為樓裏的路燈開關裝在王希家裏。記不清是哪年哪月了,媽媽鎖了曬台門,明芳嬸娘堵死了通天井的路,王希爸爸就把路燈開關拆下,裝到自己屋裏去了。這開關原本是王希爸爸安上的,誰也不能阻攔他呀。於是這幢樓一到晚上就變得黑漆漆的,幾家人家互相象倒欠了八輩子債,連掃樓梯都是自掃家門前一段,仿佛劃著三八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