勞倫選擇了一個美麗的地方來埋葬托尼,它在樹林中的一塊空地上,在小屋的北邊,就在一片山茱萸樹的旁邊。那些樹的樹枝現在還是光禿禿的,但蘇茜說,到了春天,它們很快就會鮮花綻放的。
這是一個美麗的安息之地。
是的,這是美麗的地方,但在幾英寸腐爛的葉子下麵,地裏滿是打結的樹根和石塊。挖掘到我們所需要的深度,就必須挖出樹根,並撬走石塊。這是繁重的勞作,但我們心裏的感受則更為沉重。
當他本可以離開曼哈頓去布魯克林的時候,托尼卻自告奮勇地留在我們的大樓裏。我確信他是為了我們,為了盧克才留下來的。如果他不留下來,這會兒他應該和他的母親一起沉浸在佛羅利達的陽光之下。
但是,我們現在正在挖掘著埋他的墳墓。
我們沒能為救托尼做任何事情,他幾乎一下子就死去了。我試圖清洗他的身體,但我放棄了,隻是用毯子把他裹了起來。我坐在酒窖的台階上哭著和托尼一動不動的身體說話,感謝他一直保護我們。我無法讓他一個人待在那裏,所以就拿了一張簡易窄床睡在他的旁邊。
太陽出現在蔚藍色的天空之中,鳥兒在頭頂上快樂地啁啾著,蘇茜和我把托尼的屍體拉過了地上的落葉。他身體很重,超過了兩百磅,所以我們隻能把他裹在毯子裏拖過去。當我們到達距離小屋幾百英尺的那處林中空地時,我身上已經出汗了,彎著身子,氣喘籲籲。蘇茜和我花了很大的力氣才把他放到了地上挖好的坑裏,但他的身體滑下去的時候姿勢沒能擺正,雙腿倒向了一邊。
蘇茜自告奮勇,“讓我來把他的腿擺正。”
她小心翼翼地爬進了坑裏,把托尼的雙腿擺正了,讓他舒適地躺在那裏。我坐在樹葉上仰望著天空,慢慢恢複了正常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