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滿月的月光照耀下,森林活了起來。
我悄悄地穿過樹林,微小的生物在黑暗中匆忙地飛過,一隻貓頭鷹叫了起來,一陣淒美的哭嚎在寒冷的空氣中回**。一大片星星掛在我的頭上,透過光禿禿的樹梢可以清晰地看到它們。星星似乎並不遙遠,它們讓人感到很親切,仿佛我可以爬到樹頂上去觸摸它們。
我感受到了月亮變化的周期。當我在房間裏睡覺的時候,我能感受到氣壓和風力的變化,那些都是將要下雨的信號。就在幾周前,我的感覺器官曾經是麻木的,與大自然完全脫了節。但現在,我正在慢慢地變回來。
我又變成了一個動物。
我們見證的暴力事件不應該讓我感到驚訝,因為人類是野蠻的。我們是頂級的掠食者,我們每個人之所以都能活下來,就是因為我們的祖先殺死並吃掉了其他動物,在競爭中超越了其他一切生物而生存了下來。我們所賴以進化演變的每一個祖先,一直上溯到地球的生命起點,都是在被殺死之前先殺死他物而生存下來的。我們是難以計數的殺手傳承下來的最終產物。
技術無法還原,但人類可以。當現代世界的陷阱消失的時候,他們就以驚人的輕鬆且迅捷的方式那樣做了。動物的部落群體總是有的,它們就隱藏在我們的拿鐵咖啡、手機和有線電視的生活表麵底下。
我現在白天就想睡覺。在我的睡夢中,我總是被困在我們公寓樓裏肮髒、虱子出沒的走廊上。勞倫會在泡泡浴中漂浮到我的麵前,幹淨但無法觸摸。那兒總是有一個嬰兒,溜滑,冰冷。在白天,我睡著了以後就不再感到饑餓,但隨著夕陽的落下和月亮的升起,我的饑餓和憤怒就又回來了。
今晚的滿月讓我醒了過來。我覺得饑餓和憤怒就像一隻看不見的手一樣,把我拉到了外麵,我脖子上的頭發都豎了起來。我手上拿著一把刀,去了貝勒家的房子,隨時準備砍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