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想睡觉。
“你肯定不去吗?”劳伦问。她想让我和她一起去检查一下抓松鼠的陷阱。“卢克也会去的。”
要是在过去,我会质疑她,带着我们两岁的儿子到树林里去寻找被抓住的啮齿动物是不是聪明的选择。但现在我只是翻了个身,直面着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我停顿了一下,在床单里踢了几下,说:“我不想去,我真的很累。”
我等着,她会离开的。
“你已经睡了几天了。你肯定不去吗?你知道明天是什么日子?”
我不知道明天是什么日子。
我把床单拉到头上,试图挡住透过窗户照进来的阳光,喃喃地嘟哝:“拜托,我只是累了,让我睡一会儿好吗?”
她在那里站了很久,我有一种感觉,她想告诉我明天是什么日子。但最终我听到她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楼梯在吱吱呀呀地作响。我蠕动了一下身子,想找到一个舒适一点的睡姿,但虱子又出来活动了,这搞糟了一切。但如果我能躺着不动,睡意最终会把我囊裹起来的,我就不会再注意到它们了。
我想让自己不去注意周围的所有一切。
我一直认为自己是一个能解决问题的人。告诉我一些困扰着你的事情,我就能为你找到一个解决的方案。但是我无法解决眼下的问题,我的脑海中找不到走出这个迷宫的途径。我想象着向南走,或向北走,找到一辆自行车,在路上与某人交谈一下,但每一个选择都充满了危险和不确定性。
最后我睡着了。
唯一能让我起身的东西就是食物,我已经厌倦了吃那些苏茜所说的“森林绿色食品”,我们吃的是杂草。每隔几天会钓到一条鲶鱼,但我们必须在一两天内吃完整条鱼,不然鱼肉就会变质。苏茜试着用盐把我们不能立即吃完的那部分腌起来,结果不算很坏,但也不能算好。
松鼠肉更好吃一些,但它们不容易捕捉。我们抓住了几只,它们很聪明,已经学会远离我们的陷阱了。
我们不是唯一为生存而奋斗的生物。
而这已经不重要了。我找到任何可吃的东西,都试着为劳伦攒下来。当我的肚子继续凹陷下去的时候,她的肚子继续向外隆了起来,在她的衣服下面明显地可以看到她肚子里的婴儿肉团。
我试着要搞清楚今天是什么日子,现在是她怀孕的第几周?
明天又是什么日子?
为什么她会问我这个问题?我们的最后一部手机也已经没有电了,而且由于没有人有手表,时间对于我们来说开始失去意义了。
23周。她已经怀孕23周了。刚过了怀孕周期的一半。
然后怎么办呢?她要生产的时候我们该怎么办呢?
她是对的,我们应该选择堕胎,但现在已为时过晚了。
在我脑海中出现了一个新的思路。
情人节,明天是情人节!
转过身去,我闭上了眼睛,把自己蜷缩成胎儿的模样。
我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