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情歌

32、無法傾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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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多年後,我回憶那時的事,覺得大學裏也像過日子一樣,住久了眼睛與頭腦也同時麻木了。每天都過一樣的日子,寢室、教室、食堂、圖書館、再回寢室。沒多少波瀾,早出晚歸,同荷鋤種田的老農沒什麽兩樣。日子拉長或縮短都沒有感覺了,時間空間全停止了。終於有一天,從夢裏醒來,看著陽光曬得發白的玻璃窗,對同窗的朋友說:“我們現在該讀大幾了?”

他們都看著我笑,我也笑。我們都在腦子裏轉,真的該讀大幾了?

“大三了,老天,讀了那麽久的書,連這都不知道!”有清醒的人說。

我們就一起哈哈笑。其實心裏都清楚,隻是不願說出來。誰說出來誰就是最傻逼的。那個說出來的清醒人,真的讓我們笑得滿麵通紅,搖著手說:“我說錯了嗎?我沒說錯呀!上學期我們全通過了四級英語。那是大二,現在該是大三了。”

我的心才使勁朝下一沉,像一塊重物朝沒有底的洞掉去。大三了,再眨眨眼就是大四了。我們是大哥哥了,可以欺負一下大一大二的小弟弟們了。辦許多五花八門的同鄉會、文學社、朗誦會、搖滾樂隊,騙他們的零花錢,與他們爭奪漂亮清純的小學妹,把使用成垃圾一樣的舊書舊報舊文具廉價賣給他們。我眯上眼睛,始終想不起怎麽就混到大三了。就像在火車上睡覺,好像沒睡多久,醒來一問,竟然離終點不遠了。

變化最大的是我們好像都成大人了,晚上躺在**的臥談會的內容也變質了,都在談自已在**的能力和經驗,好像不把自己說成野獸一樣的猛,就不是真正的男兒漢。王海深總是說,他的膽子最大。他那個細長的女友,已經滿足不了他長成巨蟒一樣的欲望,他開始去街頭尋找野雞了。他說起野雞,哧哧地咂嘴,好像那是味美的雞湯。隻有陳阿芸與朱文在冷笑,說別聽王海深說得鬧熱,他敢尋什麽雞?那都是他從三級片中看來的。他的細長妞知道了,不把他一腳踹進長江裏去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