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情歌

44、列車駛入暗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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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青身子暖和起來時,我正偏著頭看窗玻璃。夜早深沉了,窗外漆黑一片,時時有燈光閃過,不知是哪個地方。漆黑的窗玻璃像麵鏡子,可以看見我那張蒼白的臉,我苦笑了一下,窗玻璃上看著卻是張哭像。我的心很沉重,比壓著塊巨大的石頭還沉重。我不知道,帶著她逃亡做得對不對,但又不願意把她送進牢房。我對她畢竟有著不同一般的情感,我說不出是什麽情感,反正不像姐弟,也不像朋友。

她動了動,臉也偏過來,把涼爽爽的氣息吹在我的脖子上。她說,我一直想問你,在你們美女如雲的師範大學裏,有沒有追你的女子?

我笑了,臉上有些熱。我說,都說我長得像猴子,假如下巴上的卷胡子長出來,就更像一種猴子,你們大巴山裏叫山魈的那種猴子,嚇都嚇死人了,還有誰來追我呀!

她在我脖子捏了一下,說:“你沒說實話。看看,你脖子都紅了,就知道你心裏有鬼。”

我憨憨地笑了一聲,有個女孩的臉在我心裏閃了一下,又讓窗外的黑暗淹沒了。這個時候,我實在沒心思給她談誰在追我,我又迷戀著誰。她就躺在我的懷裏,隨火車的晃動,我倆像纏繞成團麻柳枝。在我家鄉好些山歌裏,把這種纏繞成團的麻柳枝比喻成愛得你死我活的男女的。我臉又燒了。

她對著我耳朵,悄悄說:“給我講講你初戀的故事吧。你不能說你連初戀都沒有吧。”

我舔了下幹渴的嘴唇,啥也沒說。看著窗外,一團又一團黑影子晃過去了,又晃過來了,不知是啥東西。心內的霧也越積越厚。她又說:“你說出來吧,這個時候我好想有人說故事。”

我說:“我去問問列車員,哪裏可以打開水。”

其實,我與她都走得急,連茶缸都沒帶,有開水也吃不成。

剛好,賣雜物與零食的手推車過來了,我買了兩瓶礦泉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