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情歌

54、聖湖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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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青半夜驚叫著醒來了,我把她摟在懷裏,問:“怎麽了?”

她的眼睛瞪得很大看我,又懶懶地閉上,僵硬的身子軟下了。我明白她肯定是做了噩夢,就把她放在被窩內緊緊摟在懷裏。

她對著我耳朵輕輕說:“他抓住了我的腳,滿臉都是血。我怕,冷死了。跑也跑不動,隻有坐在地上哭。”我輕輕笑了一聲,說:“我在,誰也抓不到你。”她的身子就蜷曲成團把我的胸貼得緊緊的,手抓住我的肩怎麽也不肯鬆開了。

帳篷內很黑,火塘裏的火苗也奄了氣。冷霧凝結在黑暗中,舅媽與表妹在另一角落發出很響的鼾聲。有對黑亮的東西在門前閃動,從粗壯的喘息聲裏我聽出是那條溫馴的看門狗。我裹緊了被子,寒氣還是找著縫隙鑽進來,我的背心都凍痛了。

柳青的鼻腔內發出輕鬆的聲音,她又沿著夢裏的老路走去了,但願是個挺美的夢。

早上,新鮮如水的陽光從帳篷頂上潑下來,又在塵土飛揚的地上濺開,撲簌撲簌地掉在我們的臉上。柳青先抬起頭,看看我,又看看帳篷內的其他地方,說:“你家裏的人呢?”

舅媽和表妹什麽時候起來的,我都不知道。麵前的牛糞火又燃得紅紅的,一大鍋茶沸騰著,吐出滾熱香甜的霧氣。我起來了,衣服都烤幹了,那種火烤過的溫馨味嗅著真舒服。柳青起來時,我給她倒了一碗茶,她卻對我說,她想吃糌粑。

帳篷外的陽光雪白,霧似的蒸騰著。濕潤的草地薄如紙片似的像要飄飛起來。柳青和我一同出門,我們想看看舅媽他們一早起來都在做些什麽。我對柳青說:“她們肯定是給我們擠牛奶去了。早上的牛奶才新鮮呀。”

遠處的雪山露出了山頂,草地也坦露出延伸到雪山腳下的那片深綠。在朦朧的霧氣中,雪山峰頂似乎正噴著冷氣朝上升騰的。陽光把峰頂塗成純金的顏色,清爽的空氣裏,陽光似乎是一層金色的薄膜,風一吹綢緞似的抖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