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情歌

53、舅舅的草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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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亞拉孔玉草原,我叫它舅舅的草原。

那是因為我母親的弟弟桑珠達瓦一家在這裏放養一群肥壯的綿羊和雄氣勃勃的犛牛。他們的黑色帳篷就紮在那條銀帶似平靜閃亮的小河旁。舅舅叫它色曲河,銀子的河。

我與柳青下了車,已是黃昏了,高原的天空絢爛極了,霞雲飄飛,陽光柔和,掉進了河水裏就碎成了金色的鱗片。我指著遠處閃著金光的雄奇的大雪山對柳青說:“看呀,亞拉神山,像不像一個挺胸站立的武士?”

她笑了,臉上也灑滿了陽光,蹲下身子在地上拾起一個羊頭骨,指頭一捏頭骨碎成了白灰。她有些傷心了,拍拍手說:“生命真的很脆弱。”我哈的一笑,說:“可活著時,看什麽都覺很好。”

有人騎摩托車追上了我們,在我們前麵一個拐彎攔住了路。車上的小夥子很帥氣,深眼窩高鼻梁,黑亮的臉頰。薄嘴唇彎著笑,說:“真是你呀,洛嘎!”

我看了半天,他的臉紅了,把胸前的銀嘎烏塞進衣領,嘿地一笑,說:“你的眼睛沒有記憶呀,認不出我了嗎?”

“喂,尼瑪!”有人在帳篷內喊,走出來的是個漂亮的牧場姑娘。她看見了我們,又停住了呼喊,眼內閃動著驚慌與羞澀。我叫了起來,喊道:“澤珠!哇,我的妹妹。哇呀呀,長這麽高了,快有我高了。”我又看看騎摩托車的小夥子,知道他是誰了,抓住他的胸襟叫喊起來:“西繞尼瑪,你小子什麽時候長這麽大了?我隻記得那個瘦小的,眼窩裏都在叫喊我餓我渴我想吃的小兔崽!”

澤珠和尼瑪都是我舅舅的兒女,我小時候在牧場上玩扔羊腿骨遊戲的夥伴。他倆與我說笑著,又用陌生羞澀的眼光看著柳青。我對他們說,柳青是他們的姐,可能要與他們住段時間了。澤珠便捂住嘴咕咕笑著走進了帳篷。我看見一縷青色的炊煙從帳篷的天窗口飄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