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聲的群落

少年不識愁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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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原本應當按學校安排赴通江縣,由於好友袁克誠要同姐姐去宣漢縣,我也就隨他姐弟一道去了宣漢。臨行前結識大坪中學初六四級五班的王飛——他也將隨其父親任教的市二中的同學一起到宣漢去。

解放牌貨車披紅掛彩地載著我們爬行在崎嶇的山區公路上,車上的年輕人興奮得不得了。唱啊,嚷啊,笑啊,沒有一絲悲戚,沒有一絲眷顧,更沒有一絲離愁別緒。笑夠了,鬧夠了,車上的人不知為啥又爭論起來。“我們學校並不比你們二中差,我們的校長是王樸烈士的夫人!”一看,是王飛與二中的同學在較勁。“我們班長是全國青年射擊比賽的冠軍!”“我們的美術老師張可鑒是有名的畫家!”“我們校足球隊可與七中匹敵!”我和袁克誠立即加入了維護學校尊嚴的戰鬥。爭論到後來,話題又轉了,大家都靜靜地聽王飛講述他和班上的幾個同學是如何在前些天裏,冒著大雨,淌著熱淚,手上高舉著那份具有曆史意義的《不錄取通知書》,在大街上悲壯地遊行的事來。他的表情是那麽的激動,那麽地氣吞山河,但我們也分明聽出了他內心的種種無奈……

到宣漢縣住了兩天之後,我們聽到一個喜訊:老紅軍出身的苟縣長要接見我們。就在當年紅四方麵軍許世友軍長的軍部所在地——簡陋的縣委會議室。我們端坐在木條釘成的椅子上,聆聽著革命前輩的教誨。苟縣長坐在一張舊藤椅上給我們講話,他告訴我們宣漢縣是革命老區,人民是偉大的、勤勞善良的,知識青年是可以在艱苦的環境裏發光發熱的。由於秘書的多次勸說、阻攔,苟縣長講話的時間很短,我現在能記起來的隻有第一句,就是他稱呼我們為“年輕的朋友們”。聽到這句老革命對我們的稱呼,我們感到周身熱乎乎的,仿佛每一根血管都在膨脹。接下來,縣安置辦公室的工作人員與帶隊幹部和我們大家一同商量決定我們的去向。我們一個勁兒地要往最艱苦、最邊遠的地方走。宣漢縣最遠就算樊噲區了,由於當時交通中斷,我們被安排去土黃區,我們帶著幾分遺憾的心情勉強接受了這個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