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聲的群落

肖民仆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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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仆,顧名思義,人民之公仆。

他的父親——一個在教育園地辛勤耕耘幾十年的語文教師,當兒子呱呱落地取其名時,顯然對他寄予厚望。

我最初聽到肖民仆的名字是在一九六五年春,當時我在巴中縣蓮花山林場任知青隊副隊長。縣安置辦公室為了掌握社辦林場的狀況和知青的生活、思想情況,抽調了兩名有工作能力和表現很好的知青組成一個調查小組,肖民仆就是其中一個。他第一次到我們林場時,我因外出未見著他,回來後聽知青們談起他都讚不絕口,說這個人很有才華。一九六五年巴中縣和達縣專區舉行文藝會演,我們林場參加演出的知青回來後談到演出情況,都稱讚肖民仆的歌唱得特別好,榮獲獨唱一等獎。這樣,我對他已是未見其人先聞其名了。

“文革”開始後,不少知青卷入造反的洪流,糊裏糊塗提出了“砸爛社辦場,回城鬧革命”的口號。一九六八年初,我們回渝時路過縣城,住在旅館。晚上,當我們正在談起知青的辛酸事時,忽然從隔壁房間傳出憂鬱、悲壯的歌聲:“冰雪覆蓋著伏爾加河……”我們循聲而去,隻見屋內許多知青眾星捧月般圍著唱歌者。他二十歲左右,身材魁偉,天庭飽滿,濃眉下一雙大眼炯炯有神。見我們進去,熟識的知青做了介紹,我才知道他就是大名鼎鼎的肖民仆。我便邀他到客房一敘。那晚,我們傾心長談,通宵達旦,互有相見恨晚之感。民仆對“文革”造成的全國動亂深表憂慮,他痛斥了一些知青中的無政府主義思潮以及“拋書從盜”的行為。

通過交談,我了解到他家住重慶江北區,父親是中學語文教師。受家庭熏陶,他愛好廣泛,琴棋書畫都會一點,尤其有一手好隸書。他初中畢業後考入江北縣民辦財會學校。一九六四年畢業待分配時,正逢政府號召知識青年上山下鄉,他當即報了名,並在知識青年上山下鄉積極分子大會上發言,表示堅決響應黨的號召到農村去。不久,一封工作分配通知書和批準他上山下鄉的大紅喜報幾乎同時送到了他家。在就業和當知青兩條路麵前,他毅然決然選擇了後者。他在日記中寫道:“鑼鼓喧天喜訊至,賓朋盈門佳音臨;永聽黨話登巴山,拜農習藝造宏林。”下鄉後,由於表現很好,他加入了共青團,被選為全縣首屆知青先代會代表。知道這些後,我越發敬重他。從此,我和他經常書信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