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這個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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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老師今年剛從師範學校畢業,他是一個貌不出眾的年輕人。修長的身材固然不難看,但是“修長”的麵孔就不甚雅觀了;方方的嘴形很有些男子漢的氣魄,但微翻的下唇就顯得有些孩子氣。兩條濃濃的眉毛堅決地衝破鼻梁的阻隔,貫通成一個粗粗的“一”字;一雙小小的眼睛頑強地頂開厚厚的眼皮的壓製,射出明亮的光。他在師範學校剛剛把什麽《兒童心理學》啦、《教育學》啦背了三年,如今,正躊躇滿誌地準備顯顯身手。

當他興衝衝地和師範學校的女同學藍瑛一起到育才小學報到的時候,教導主任婁青雲眯細著眼聽完了他“慷慨激昂”的“求戰”陳述,嘿嘿笑著分配他擔任了四(三)

班的班主任。藍瑛呢,當了音樂教師。

事後,孫老師才聽說,四(三)班是全校有名的“痛,痢頭”,教導主任婁青雲兼任過一年班主任,也沒有把它整治好。孫老師要治好它,怕不容易呢這一天,是星期六。全校打掃衛生,然後搞新學期的第一次檢查評比。優勝者掛紅旗,落後者掛黑旗。學年終了的時候,評選“三好中隊”,衛生情況也是個重要方麵。因此,孫老師早早地就來到四(三)班男寢室,親自領著同學們大掃除。

在六十年代,象育才小學這樣的寄宿製小學還不少。這所寄宿製小學的宿舍樓緊挨著飯廳,樓下是男同學宿舍,樓上是女同學宿舍。每間宿舍的擺設幾乎完全一樣:靠牆是一個緊挨一個擺成兩排的床鋪,中間是長長的、寬寬的過道。在過道的盡頭,擺著一個又高又大的木箱,那是同學們放置衣物用的。

孫老師帶著同學們先擦淨了窗戶,又拖光了地板,把一個個發麵團似的被窩卷拍成了有棱有角的豆腐塊。然後,他才急匆匆地趕到教導處參加衛生檢查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