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这个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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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老师和舒维同学谈了心,做了细致的帮助工作之后,舒维同学开始要求进步了。他上课时再也不东张西望,也不给孙圣鸥嘴里偷偷塞糖果了。他的作业也做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按时完成,从不拖拖拉拉。

所以,他多次在课堂上受到老师的表扬。

这一天下午,同学们上完了第二节课,又到了课外活动时间。舒维没有到操场上玩儿,而是留在教室里,和林暄、孟小霞等几个同学主动地打扫教室卫生。教室的地真脏,有的同学不自觉,把碎纸、瓜子壳、水果皮…都扔到地上。虽然林暄往地上洒了水,可是答帚一扫,灰尘仍旧扬起来,呛得人嗓子发痒。舒维可一点儿也不在乎,他弓着腰,低着头,只顾挥动着答帚。没提防身后“咚”地一声响,吓得他猛一哆嗦。这时,他脑袋上“咚”地又响了一声,震得他直发借。

“好玩儿,好玩儿,球碰球,球碰球!”

‘在一片幸灾乐祸的叫嚷声中,舒维茫然不知所措地探着脑袋。围在他身旁的是关小雨和熊年年等几个男同学,关小雨正挤眉弄眼地出着怪相,一个装在网兜里的足球在他手中**悠着。方才,那第一声“咚”的响声,是他用足球砸在课桌上,那第二声“咚”呢,则是足球砸在了舒维的脑袋上。

“你,你们要干什么?”林暄看着这些男孩子们恶作剧式的行动,十分气愤。

“哟,中队长。我,我们不,不干什么,我们叫舒维,去,去——”关小雨结结巴巴地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我们来叫舒维踢足球!”孙圣鸥远远地倚着教室的门框站着,接上了话头。

“我,我不去!”舒维望着这群嘻嘻哈哈围着自己的男孩子,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胆怯地往林暄身后躲着。

“哟,大家又不是要抢你口袋里的糖果吃,叫你去玩叹,看你吓得那样子!”孙圣鸥眨巴着大眼睛。

“就是,就是,走吧,走吧。”男孩子们都随声附和着,有的孩子还伸出手来拉他。

“不去嘛,我不踢球,不踢球!”舒维用手紧紧拉住课桌,那神情哪象是要被邀请去踢球玩呀?简直象个要被拖去宰杀的羊羔“不行呵,缺了你,这场球还赛不成哩,你一定得去”孙圣鸥转身出门了。

“走呵,走呵!”

“少不了你呀,少不了你!”

“快松手吧,松手吧!”

熊年年使劲儿册开舒维抓着课桌的手,关小雨他们几个在旁边一挤,连推带拉地把舒维弄出了教室。

他们闹闹嚷嚷地到了校园里,围着一裸梧桐树站住了。孙圣鸥忽然厉声喊了一句:“舒维,你过来!”

舒维战战兢兢地抖了一下,脑瓜里想的是要溜走,可两条腿却不由自主地往前迈了两步。他发现,自己已经被围在了圆圈里。正对面是一言不发瞪着眼睛的一熊年年,孙圣鸥紧挨着熊年年站着,那架势颇有些类似那一天端坐在寝室木箱盖上,“发兵”去打人的“大王”和“诸葛亮”。

“我向你,今天早上你向孙老师报告了什么?”孙圣鸥叉着腰,脖子向前伸着。

“我?没有呵,我根本就没见孙老师!”

“呸,”孙圣鸥咋了一口,“你以为我不知道?就是你去报告的!昨天晚上,我和年年躲在厕所吃西瓜,你去尿尿时看到了,所以,你就报告了老师,所以,今天上午孙老师批评我们了。你晚上爱尿床,所以,只有你晚上想灯后,过不了一会儿就要上厕所。一定是你报告了孙老师,所以,我们才挨了批评!”

孙圣鸥讲了一大套“所以”,翻来复去,那得出的结论就是舒维“出卖”了他们。舒维这才想起来,昨天晚上自己的确上过厕所,在厕所里的的确确看到了孙圣鸥和熊年年。但是,自己当时并不知道他俩在干什么。因为他一进去,孙圣鸥和熊年年就立刻把手藏到了背后。

舒维上完厕所,回寝室睡觉时,正碰上“生活老师”查夜。那老师刚查过四(三)班男寝室,发现孙圣鸥和熊年年这两个孩子没上床睡觉,正准备四下里去找,刚好碰上舒维,一问,才知道那两个孩子躲在厕所里。后面的事情,舒维就不知道了‘“生活老师”到厕所喊那两个孩子出来,他们俩却刚刚吃完西瓜,扔了一地西瓜皮走了。“生活老师”很生气,就把这个情况反映给了四(三)

班的班主任孙老师。孙老师把孙圣鸥和熊年年叫来谈话,这两个孩子千了违反纪律的事,心里发虚,三问两问,就吞吞吐吐地说了实话。当然,他们俩挨了批评。可是,孙圣鸥心里纳闷,孙老师怎么会这么快就知道了情况?他那小脑袋三转两转,就想到了舒维身上。联系到舒维最近“靠近老师”、“靠近班干部”、要求进步的种种表现,那“告密者”是舒维就更加肯定无疑了。所以,他们商量了今天要给舒维来个“下马威”,‘“镇镇”他。

可是,舒维虽然很害怕,但就是不认账。孙圣鸥发火了,他对着舒维嚷道:“吠,你还想抵赖‘关羽’,先给我揍他五十大板!”

关小雨一声“得令”,扬起足球又要拄舒维身上砸,这时只听得一声又尖又亮的喊叫:“干什么,你们凭什么打人?”

在场的孩子们都愣住了,原来,是中队长林暄带着孟小霞和几个女同学赶来了石刚才在教室里,舒维被孙圣鸥他们硬拖去“踢足球”,林暄左思右想感到那情况有真儿不对头,就和几个女同李‘起找来了。

男孩子们见是中队长,也有几分怯气,纷纷聚拢在孙圣鸥和熊年年旁边。林暄盯着这两个“大王”和“宰相”,毫无惧色地质问道:“你们为什么欺负人?”

“谁欺负他啦!”

“哼,我知道。人家要求进步,你们就讽刺、打击。”

看我们报告老师去广孟小霞气呼呼地说。

孙圣鸥听说要报告老师,心里有点儿发毛。他无心二舌战。于是,从关小雨手里拿过足球,使劲拍了一下,对泊己的“唉罗兵”喊道:“不理,不理!踢球去!”

“哟不理,不理!踢球去!”男孩子们齐声喊着,准备打加堂鼓了。但是,他们的嘴巴还很硬,特意从舒维身旁游大例例她走过去,用手指点着舒维的鼻子:

“呸,假先进!”

“装好人!”

“尿床精!”

“老鼠!”

舒维终于忍不住,伤心地哭起来。

课外活动是学校里最热闹的时间。一、二年级的小同学在玩“老鹰捉小鸡”、“丢手绢”之类的游戏;高年级的女同学在跳皮筋,男同学在打篮球、踢足球,玩得真热火。

四(乡班的男生在操场的最边上踢足球。孙圣鸥把班上最棒的男同学都分派到自己这一方,关小雨把大门,小刚、楠楠当后卫,自己和熊年年做前锋,直杀得对方大败亏输。当对方喘吁吁地要求“暂停”的时候,“大圣”这一方已赢了五个球,还把对方当做球门用的书包踢飞了一只呢!

熊年年坐下来休息时,忽然想起一桩事情。他慌慌张张地打开放在地上的书包,抱出那只白兔来。白兔长得又瘦又小,浑身的毛稀稀拉拉,两只耳朵有气无力地聋拉着,=双红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孩子们。熊年年从口袋里掏呵,掏呵,掏出一块摸摸头,送到小白兔嘴边。小白免咧开三瓣嘴,碰了碰,又躲开了。孙圣鸥掏出一块糖来小兔子还是不吃。二熊年年抱起小白髯,和小白兔挨着脸,轻轻地抚摸着它。

“它快要饿死啦。”熊年年眼圈红了。

“为什么不放在家里呢?”孙圣鸥问。

“它爸爸妈妈都死了。我上学,把它放在家里,没有人照顾它。”

“它饿了。嗯,它吃胡萝卜。”“大圣”若有所思地说着,一双眼睛骨碌碌地四下张望。“哎,有了,那地里不是长着胡萝卜吗?”

“大圣”指的是球场边上的一大块地。众这里看去,只见一片绿油油的萝个缨,萝卜缨下面隐隐约约看到露出地面的红红的萝卜来犷这片萝卜地围着一圈竹篱笆,篱笆外擂着木牌,上面写着:“六(一)班实验田一”。

“我去拔两个来!”关小雨说着就要往那边儿走。

“不行,不行。操场里这么多人,会发现的。咱们这样一”孙圣鸥给大蒙出了个主意。

足球赛又继续开始了,关小雨扬起脚把球使劲非住上一踢,足球象个断了线的风筝似地高高飘过竹篱笆,掉进了萝卜地里“检球去!”小家伙们一声喊,钻进了篱笆。当他们个个都捡了几只“球”,兴高采烈地又从篱笆里钻出来时,忽然被一声高喊喝住了:“干什么,都站住!”

己喊话的是几个六(一)班的男同学。他们截住了跑在最后的关小雨,疑惑地盯着这个鬼头鬼脑的家伙。

“我,我是捡球来的球踢到你们菜园里了。”关小雨害怕地眨着眼睛,右手托着足球,左手捂着肚子。

邹断对方走过来,拨开他的左手,揪住他的汗衫一便扯,骨碌碌滚下两个棒糙似的胡萝卜来。

“打!打这小偷!”六(一)班的几个同学一拥而上,拳打脚踢。

“哎哟——”关小雨拚命哭叫起来。

“别打!”熊年年一步一步慢慢走过来。他不能容忍别人欺负自己手下的“兵”。

“留级生,臭烂葱!留级生,臭烂葱!”六(一)班的几个男生立刻围住熊年年。几个人七手八脚将他按在地上揍了一顿、,还撒了他一脸土。熊年年觉得受了侮辱,他咆哮着,象只受了伤的熊一样摇摇晃晃站起身,扯下一根篱笆棍,恶狠狠地抡起来。对方被他气势汹汹的模样吓住了,竟害怕地后退起来。

“上!”孙圣鸥看熊年年占了上风,一声呐喊,四(三)班的男生们一个个拔下竹篱笆棍,挥舞着“掩杀”过去。

发生在大操场的战斗顿时惊动了全校师生。四(三)班的班主任孙老师做家访去了,于是教导主任娄青云亲自出面去制止这场战斗。他一眼就看到了象旋风一样抡着棍子的熊年年,上前使劲扭住了这孩子的胳膊滋气唯琳地说:“又是你,你!你这个不可救药的坏辱生!”

“放开我,放开我!”熊年年红着眼,毗着牙,使劲儿在娄主任的手背上咬了一口。

“好呀!”娄主任捂着手,气急败坏地嚷着:“流血啦!狼你真是一只小狼!把他给我弄到教导处去!”

熊年年被娄主任和几个高年级回学拖走了。吃晚饭时,他也没有回来,直到响过熄灯铃好久,他才由孙老师陪着回到寝室里。等孙老师一走,小家伙们马上围到熊年年的床铺上说起话来。

“没吃晚饭吧。”

“没有。娄主任罚我一直站到现在,孙老师来了才领我走。”

“娄主任真厉害。”

“我才不怕呢。”

“咱们吃亏了。”

“就是,得想个办法报仇,让六(一)班知道咱们不是好惹的。”熊年年咬着牙说。

于是,小家伙们开始绞尽脑汁想“报仇”的办法。

有的说要敲碎他们寝室的玻璃,有的说要在他们实验田边上挖陷坑,有的说要趁他们睡觉时候往屋里放爆竹“大圣”听了摇摇头说:“你们的办法不行,我想个点子最厉害。”

“什么办法?”

“用电!电他们!”

电,在这爷年岁的孩子们心目中是个神秘的怪物。

他们从大人嘴里知道,它会“打人”,甚至能“打死人”,那是绝对不能碰的。由此可见,‘这的确是个厉害家伙。

“好,我同意,用电!”

“梦电厉害呀,别把我们也打死啦!”

大家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哎呀,笨蛋,笨蛋!”孙圣鸥鄙夷地望着大家说:

“电最怕木头,只要你摸着木头,电,电——就被木头吸进去了!”

“那,怎么去电他们呢?”

“笨虫,笨虫!咱们寝室里不是有铁丝嘛!”孙圣鸥指了指寝室里挂蚊帐用的长长的两条铁丝说:“咱们就把它接到电门上,通到他们屋里去!”

“好,好!”大家一起鼓着掌。

“可是,可是,木头真能吸电吗?电真的打不死我们吗?”“老鼠”眨巴着的小眼睛里,藏着无数的忧虑和胆怯。

“你不信?你不信?这是我爸爸告诉我的!木头是‘圆体’,铁丝是‘捣体’。不信,咱先试试吧。”孙圣鸥看有人居然对自己的见解表示怀疑,很有点儿忿忿然。

“对,试试,先试试。”

孩子们被好奇心驱使着,一个个都从被窝里爬出峨公、走廊里有一个手扳式的电灯开关,高个头的关小嘴刚好能够得着它。于是,他就打开了那开关的盖子。

育是,开关离最近的木头——床板还有好远,于是孩子黔就手牵着手,排成了一队。、排在最前边的是关小雨,终接着是熊年年。排在最后面的是“小老鼠”舒维,紧教着舒维的是孙圣鸥。

“准备好了没有?预备——”孙圣鸥拖长了音调。

楞头愣脑的关小雨伸手就向开关按去,“老鼠”忽然尖叫一声,从队伍末尾跑开了。

“胆小鬼你想把大家都电死呀不算,重来!”孙圣鸥一把揪住“老鼠”,把他又扯进了队伍里。

“来,让他到这儿来!”熊年年把“老鼠”“亨嵌”在自弓和关小雨中间,又宣布道:“谁跑,揍谁!”

“预备——”孙圣鸥一手使劲抓着床声,高声喊着。

走廊里暗黄色的电灯,照着一张张表情不同的脸:

有的惊恐地闭上了眼睛,有的勇敢地鼓着腮帮,有的木然地呆呆发愣,有的好奇地勾着脑袋。

“摸!”

关小雨把手指按了下去。

“啊——”大家一齐叫了起来。可是奇怪,一点儿痛苦的感觉都没有,一切正常。

“黔冬产看氮我说木头吸电吧”孙圣鸥得意地说。

纷牲峨一“大家又一齐”了起来,一阵可怕的战栗。

位孩子们发出的喊声听起来十分凄渗。刚才,制、雨只、接触到了开关不带电的一端,后来他的手指一滑,挨到了带电的一端。孩子们尝到了“电”的滋味!

乡二就在这时,从楼梯下飞快地冲上一个人来。他扑上前把关小雨使劲一拉,孩子们脱险啦,而他,却触电啦!

值班的生活老师听到了孩子们的哭叫声,也匆匆赶上来。他看到这危险借景,赶忙拉下了电闸。救下孩子们的正是孙老师,他把熊年年送回寝室后,忽然又感到不放心,就转了回来。

昏迷的孙老师被送进了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