狻猊早就喜歡上了敖的這副黑藤甲。
銅盔銅甲實在是太沉了,裹在裏邊,手腳都不靈便。磨磨碰碰的,硌得肉皮疼。敖平素穿用的這副藤甲如同牛皮一般柔軟而輕巧,刀箭不入,狻猊得了它,如獲至寶。
狻挽把藤甲掂前掂後地觀賞了,忍不住就想試穿。他先將胸甲套上,略覺有些肥,但因此而更寬鬆自如。穿了胸甲,再穿那護股護大腿的甲裙。甲裙上綴著銅飾,一走動就嘩嘩啦啦響,山溪一般悅耳。
狻猊威威武武走了一遭,再往虎皮墩上坐。一坐下,便張大嘴,長長地“啊”了一聲,那模樣猶如深深地打了個哈欠。待嘴緩緩地合上,一雙眼也慢慢閉了。
身邊人想是狻貌乏了,在打盹養神,俱不敢擾動。
溪巫進來時,見到的狻猊就是那樣閉目坐著。
溪巫遠遠看了,詫異地問:“溪主這樣坐了多久?”
身邊人答:“有半個時辰。”
溪巫聽了,徑直趨前,用手在狻猊肩上輕輕一推,狻猊竟從虎皮墩上滾落……原來,他已經死去多時了。
溪巫俯下身,仔細察看,見狻猊雙股下有幾處細微的紅痕,狀如蛇噬。再翻弄那藤甲,在甲裙後擺的褶縫裏,找出幾枚暗綴的銅刺,是浸了劇毒的。
溪巫問:“此藤甲不是敖的麽?”
左右人答:“正是右溪主敖所贈。”
溪巫再問:“左溪主可有回贈?”
左右人答:“回贈美酒一罐,右溪主當下即著人抬走了。”
溪巫聽了,臉色頓變。一言未發,匆匆而去。
右溪主敖這裏,正擺開肉肴瓜果,與部將宴樂。
敖舉觴,四顧左右:“來,幹了!”
眾部將都端起了酒。
溪巫突然闖進來,斷喝一聲:“這酒,飲不得!”
眾人都驚呆了。
敖仰麵大笑:“為何飲不得?來,本溪主飲給你們看看。”溪巫未及攔阻,敖已一飲而盡。眾部將也各自飲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