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些日子,趙秀芝曾抽空到療養院看望過丈夫劉海山。她給海山帶來一張照片,是兩個兒子和鄰居小姑娘丁麗的合影。
劉海山翻照片,見後麵歪歪斜斜地寫著:“我想你,爸爸。援朝”“爸爸。建設。”
“建設的字是丁麗把著他手寫的。”趙秀芝說。
劉海山又翻過來端詳著孩子們的麵容。忽然,他從丁麗想到了丁維全:“丁維全現在怎麽樣?這麽個有名的作家也成了右派,真可惜了。”
趙秀芝說:“他在郊區勞動。對他的處理挺輕的。劃了個中右,而且他態度又不錯。隻是可憐了丁麗這孩子。媽媽死了爸爸走了,她一下好像長大了很多。”
劉海山說:“你多照顧照顧她。”
趙秀芝笑笑:“真逗,讓我去照顧一個右派女兒,你不知道別人會議論?’,
劉海山說:“我知道。可我更知道你肯定會管的。”
“憑什麽?”
“憑這照片,還有你剛才說的話。”
夫妻倆當時都笑了。趙秀芝說:“其實我也想,不應該管,或者少管。咱們幹公安的,和別人還不一樣。可看見那孩子……咳,愛怎麽著就怎麽著吧。”
“隻是累了你。”
竺所以你得趕緊好,好回家幫我管教兒子。這倆調皮鬼,我是沒招兒了。”
“別說啦,我已經很內疚了。”
兩個人又笑了。
“可我也知道,你要是一出院,準又奔案子丟了。”
“知我者趙秀芝也。沒辦法。你以為我在這兒就忘了案子嗎?沒忘,一時一刻也沒忘。”
其實忘不了案子的不止劉海山一個人。這天中午,又一個關心案子的人―周栓寶正探頭探腦地在分局門口轉悠,他是實在忍不住來打聽案情的。
傳達室的人認出了他:“哎,這不是老周嘛,老沒見了,幹嗎來了?”
周栓寶笑著:“沒事兒,轉轉。想找肖科長問點兒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