鋼婚

8.紅螞蚱,綠螞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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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旅客在每一個生人門口敲叩,才能敲到自己的家門;人要在外邊到處飄流,最後才能走到最深的內殿。

——泰戈爾已是久遠的過去了,總還在眼前晃,一日日篩漏在心底,把久遠墜墜地扯近來。便有一首小小曲兒在耳畔終日唱:雲兒去了,遮了遠遠的天。

在遠遠的天的那一邊,有我姥姥的村莊……

於是,我記得:在住著姥姥的村子裏吃飯,是不用打飯錢的。隨你走進哪家院子,叫聲老舅,便有漢子親親地迎出來,罵聲鱉兒,不消你再說,一準有好東西管你吃。幾多的舅喲!老兒小兒,都要你喊。除非你罵他:

“舅、舅,打一鞭,屙一溜。”他笑。該叫還是得叫。兒時,在姥姥的莊子裏,捧著鄉下孩子的小木碗,我就這樣一家一家地吃遍全村。吃了,和小小的“老俵們”滾在土窩裏脫土饃饃,木碗兒扣出光光圓圓的一坨、兩坨、三坨……撒一泡熱尿,那“饃饃”碎了,又脫。

哦,我童年的小木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