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東靠龍泉山,西鄰青城山,據說城東的太陽每天都早一分鍾升起,城西則相反。人們郊遊便有個習慣:秋冬季節去城東曬太陽,而春日和盛夏則去城西避暑。
這一天又是霧蒙蒙的,太陽勉強從雲霧中探出了一點紅。一大早,歐陽文就開著報社的車,帶著麗嵐往城東駛去。這輛破吉普車的重又出現很喜劇,當時它被歐陽文棄在郊外,竟又被拖至交通部門,讓報社認領了回來。還好,那天知道副總編把車開走的隻有大劉,他卻默契地沒有開口,任憑人們胡亂猜測一通。歐陽文時常想,報社裏有些人可能早就有所覺察,但他們卻不多願多嘴。當前局勢複雜,誰不想留條路?
麗嵐坐在歐陽文身邊,她穿著紫色的西式小夾襖,領子鑲著毛絨絨的雪貂,下著一條蛋青色西褲,一雙白色短統靴,分外妖嬈迷人。她的長發自然地卷曲著,臉上綻放著燦爛的笑容,把頭輕輕倚在歐陽文肩上,顯得非常開心。其實她心裏並不快活,能跟歐陽文一起去郊遊,本是件愜意的事,可惜那天的行動失敗,讓她心裏蒙上了一層陰影。她隻能努力不去想它,把心思放在自己喜歡的男人身上,愉快渡過這一天。
歐陽文從反光鏡裏捕捉到麗嵐的神情,心裏如明鏡一般,那天敵人行動失敗,對她肯定是個打擊!或者她已經懷疑到自己身上?他微皺眉頭,心裏思考著,她今天又是來摸自己的底,必須小心從事。現在她身子緊靠著他,讓他感覺很不舒服,他卻不能流露出心底的厭惡,反要去敷衍對方,決不能讓她看破自己的心事。
“你的駕駛技術真好!”車子駛出市區,上了山路,麗嵐打斷歐陽文的沉思,笑問他,“你什麽時候學會開車的?是不是家裏過去有車啊?”
“怎麽可能?我家很窮,能供我讀書就不容易了!”歐陽文目不轉睛地打著方向盤,一邊小心應付著,“是在境外當隨軍記者時學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