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原工场长脸上的笑意, 自此便闪现出新的憧憬。
他要走我那两张照片夹在自己的记事薄里,不时和部下大谈中国是一个多么值得向往的地方
然而我却发现在爱情与工作之间裂开了一道逐渐加深的空隙,从中吹出一股令人不快、令人惆怅的冷风。
也许是这种亲密的感情被大家误认为工场长对其助理的格外器重,便引来众多的妒忌与不满,技术股的人更加明显的排斥我。
在船装设备进港的前三天,川野召开工程动员全体大会,竟不通知我这个主研人员到场。
恰巧那天我回校参加一个留学生聚会,听够了返校的同学们对所在国的痛诉,下班后才知道自己也有此境遇。
晚上工场长到公寓里来,就被我恼怒地拒之门外,大有以牙还牙的味道。
“梅!快开门”
摸不着头脑的柏原连连叩门:
“整整一天你去哪儿了?真让人担心啊”
我“哗”地拉开门,对他怒目而视:
“我还想间你呢里整个项目从实验设计到川进谈判都是我完成的了现在马上要开始安装了,为什么把我排斥在外,事先不通知我要开准备会?”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里”
柏原跨进来盘腿坐下,立刻点燃一枝香烟眼光凝视着手上闪亮的烟头。
“本该中川通知你参加,可他一口咬定是你擅自离开工场的:紧接着横山也提出让一个女人作主体安装的现场监督不合适”
“为什么不合适了”我抢着打断他,“有个伟人曾经说过:时代不同了,男女都一样生”
,“那是你们中国的说法!
他用力撼灭了烟头,臂肘支在膝盖上托住腮帮,定定地看着我,
“梅,你是一个十分聪明的女人,搞设计研究也许成功率很高。但安装工程非同小可,女人承担不了这么大的责任!如果任命你担任这项工作旦发生间题还是得男人出面替你负责。”
“原来连你也不信任我?那好吧!既然我的使命已经完成了,干脆提前回中国吧”
我抽身拉开衣橱就往外扔衣服,其实根本没几件象样的衣服,所以这行为不可能延长太久。
柏原起初保持沉默,而后才抢上来扳过我的肩头。
“梅你不能走了你知道我现在最需要你犷但是因为有了这种私情,在皿作中反而不便出头桥你说话了!请你理解这一点。”
“无论如何请让我参加吧!”我俯在他胸前苦苦求告、“就是没有你出面支持,我也能独立完 :务!”
“木来就不相信梅是一个半途而废的人呀!”
他反倒宽慰地笑起来,“你是从霉开始的:你做的实验,你设计的工艺和参数,你主持引进的没备,它就是你生出来的孩子,还有谁比你更关心这个工程呢?难道你不想看见它最后的成功吗?你尽管去做白己认为应该做的事吧谁也不可能代替你,淮也无法否认你这个人的作用!也许有不少那种情绪,但你何必计较他们的态度?何必在乎那个现场监仔的名义呢?”
是啊至我最了解工程的全貌,最熟悉所有的数据,现在整个的主体安装也离不开我的技术翻译
这番点拨使我心情豁然开朗了。
“多谢指教啦!’’
我在他脸颊上印下了一片谢念:
“一定这样去做互我有这种自信,决不会再给你添任何麻烦!”
,唉!你为什么生来不是个男人?”他感概地梳理着我的短发,“中川坚持要横山那边也派个现场监工,这事本身就够麻烦的啦!”
又是中川!我脑子里有无数火花敏感地闪过,最后凝聚到一个焦点上。
第二天拿着标杆去丈量干燥房的高度:44米!而上次报的是48米
现在一切都清楚一
无论是有意搞破坏还是工作疏忽,工场长都不能原谅这种行为。
解除巾川职务的决定一传开,立刻招来无数敌意的眼光。
因为当时没作现场记录,具有集体意识的同事们认为把责任全扣在一个人身飞茫不公平的万
加之时问紧迫,横山只得想方设计升高顶棚加固强度,花去不少人工、材料和费了,大概这些账也统统算到我头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