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回到福冈后,还没有和柏原健郎联络过,但在作上述安排时,这个日本男人已经占了上风。
难道经过那么长时间的痛苦、矛盾和激烈的思想斗争,最终仍然是感情战胜了理智?
留在记亿里的美好感觉是无法排除的,即使滞留在故国之时也一直萦绕在我的脑际
那些度过了我欢乐的童年时光,也虚掷过青春岁月的城市和乡村旦重新身临其间,并没再产生什么特别的感触,而看见异邦的街树上抽出嫩绿的新叶,空气里散发出不知名的花草清香,眼前就升起令人心旷神怡的种种山色景物
我清楚地知道自已的心,已经与一个不同民族的男人紧密地联系在一起了!这才是我回到日本的真正缘由。
我对此深感不安,森却浑然不觉,或是装作浑然不觉,只在某天突然提出想去看看我工作过的川野。
这提议带点侦探考察的味道,但我满口答应了。反正柏原已经离开了,何必在这类问题上让森心存芥蒂呢?
参观工场,按规定要经过事务股长的同意,川野的同事见我回来了,也纷纷上前招呼间候
正在那里彼此鞠躬络绎不绝时,突然穿过人群瞥见早该卸任的工场长倚在玻璃门上,就像头次见面那样摆出一付好整以暇的笑容,似乎这个邂逅也在他的预料之中!
人群闪开一条缝,柏原健郎彬彬有礼地走上前来:
“这是梅先生的丈夫吧?很高兴认识你”
我感到周围混沌一片,连忙垂下眼帘,勉勉强强地为两个人翻译,因为这时森的日语还未完全过关。
这样也好,免得他们相互在语态口吻中直接试探。
“森先生,您的妻子可是川野的功臣啊!这里真该给她立个碑呢!
只听从前的上司在一本正经地夸奖着:
“她改变了我们过去对女人的看法,也为你们的国家争了光呀!”
我含糊地翻了一遍,心里直纳闷柏原为何这般若无其事?
接下来人家还主动积极地要给我们引导参观,我连连说免了吧!又不是找不着地方宝
可对方一再恳请,森也乐意前往,好像我倒挺多余的
趁着森上卫生间的功夫,柏原焦虑地抛过来一大串间题:
“梅!你回来几天啦?为什么不告诉我?不是今天回川野取资料,还碰不七你呢主现在你住哪儿?晚上我给你打电话好吗?”
我深深地叹了口气,盯牢他一字一顿地说:
“如果不能同舟共济,趁早别上一条船旦”
“梅,你听我说”
柏原还想解释,森巳经出来了,他只来得及遗憾地缩回头去,继续扮演一个规规矩矩的上司
森后来果真对柏原印象不错,在参观的全过程中一直暗暗叮吟我,多向此人学习才能有长进,别被自己过去的成绩耀花了眼等等
我听了心里很不是滋味。
川野工场也给了森强烈的感受,他说能到日本来参观一下这么规模齐整、 自动化程度极高的陶瓷厂就挺值得对人家在经济领域突飞猛进的精神头儿确实应该服气
因此临分手时柏原向我要住址和电话,森毫不犹豫地就写给了他。
“喂!你怎么一点警惕性也没有?”
回家的路上我心情复杂地埋怨着:
“在日本, 自己的家庭住地是不该随便让人知道的”
“没关系你应该多跟这样精明能干的日本人交朋友”
森亲热地搂着我,在异国的大街上昂首阔步:
“再说我也的确为你感到自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