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拉吉公司的叶野工场建在九洲福冈市郊。
上千平米的厂房与一间间用茶色玻璃隔成的鸽子笼般的办公室极不相称。这种安排也许是为了让管理职员多多下基层吧?
日本人无论干什么都有自已的风范,这个国家的秩序也总是有条不紊,按部就班。
攻读学位规定先有一年语言课和一年预修课,我正待进入博上课程,研究室的教授就退官(退休)了,而副教授既没资格带博士生又弄不到奖学金。
偏巧国内又通知因经费短缺,这批研修生都将改为公派自费。
总算天无绝人之路, 日本设有官方机构专门出资让第三世界的研修主去各公司实习,相当于廉价为人家卖力气。
这个国家很少搞尖端科学或基础研究,儿乎全靠应用技术垄断市场,或者买来成果专利迅速转化为商品,非常需要这些领域的高级技术人员。
副教授帮我在一个叫“日本海外技术者声援会”的组织找到名额,却被这家大型的陶瓷企业一口回绝了九州大学的中国研修生嘛,怕泄密!
再三托情、回答是中央试验室和精密陶瓷工场不能去,余下几家未完成技术改造的瓷器工场可以考虑
恰逢这月产品低级地处偏僻的川野新换了个工场长,当即提出请我去面试,可他自己倒满天飞卫前两次晚了一刻钟便找不见人影了,但愿今天吉星高照。
还是几个中层干部出面应付,那位仍不露头的工场长到底居心何在?
“请问梅女士为何不完成博士学业,自愿到那处来工作?”
人事股长像在例行公事
又是老一套我无精打采地重述了一遍,并强调自己只是想到颇负盛名的日本公司来学习学习。
“对不起,您是学精密陶瓷的,而我们这里是生产卫生陶瓷的两者相比差距也太大了A巴?”
技术股长也不无挖苦的味道。
“可是无论如何,我也想来贵工场看看!”
“梅女士这么做是为了挣钱吧?’’人事股长虚张声势地发何,“虽然根据声援会资助的办法,您收入的30%该由我们支付,但公司早有规定,决不会发给外国研修生任何奖金或津贴!”
“我知道我不在乎这个”
早该毫不客气地顶撞他们了
但这两句回答却犯了忌,人家又开始暗暗嘀咕,倒似谁
想窃取那些并不神秘的卫生陶瓷的技术情报,
我时时听到“柏原工场长”这个称谓,好像两人正商议着是断然拒绝还是请示上司。
料不到这工场长却是人不在而威在呢?
门后的走廊上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您好!”“是“的短促应答。
两位股长脸上立刻堆满肃然起敬的笑容,我也迅速转过头去,首先入眼的是一张四方脸和两道黑浓眉。
这个世界真小!
我惊得出了一身冷汗,简直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在谈梅先生的工作呢,”
那道声音彬彬有礼,十分中听,从称呼上判断似乎对方并未看准来人。
我赶快站起来调整身姿和神色,当时的丢人现眼造成了目前的知遇之心,匆忙之中就表了个态:
“干什么都成啊”
“那就搞生产管理或质量管理吧?”人事股长也带出商讨的语气。
“不行!我只想作科研开发的工作”
对这类原则间题我可不能让步丝毫,
“要是实在没有我可干的事,就去其它工场看看吧打扰
“请等一等里”
护助人为乐的新上司往玻璃门边一靠,拿着文件夹的两手交叉着放在身前满而笑容地注视我
现在可以肯定人家已经认出来啦里我也索性把他打量一番:
这个工场长意想不到的年轻,大约只有40岁左右。在有电烤炉的办公间里,部下都规规矩矩地穿着工作服,只有他脱去西装,白衬衣外面套了件黑背心付潇潇洒洒的样子。
“我们也有科研开发的工作啊’’他笑眯眯地说,“比如这里的自动化成形工艺,就是十几年没有解决的技术难题。我看过你的举荐书:冶金本科的毕业生,硬士学位又是专攻精密陶瓷的,在川野工场是大有作为呀”
但不弃视中国妇女的日本男人只是硕果仅存,那边技术股长已紧张地叫起来:
“哎呀我们可没有与女人共事的经验啊”
就在这一瞬间我拿定主意留下来我要干出个样子让他们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