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在日本

38 海浪亲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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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每年四月底到五月初,由于假日相连有一个星期的连休,因此称之为“黄金周”。

节日的活动包括了赛马、相扑、沿街跳舞、名胜旅游等内容,而对于大自然的朝圣和赞颂则是必不可少的

柏原执意要请我去看大海,也出于本民族对自然美的强烈崇拜。

那天我舒舒服服地睡了个徽觉,而后收拾屋子洗洗衣服,日上三竿柏原才开车来接我。

先去一家安静清洁的日本小餐馆吃午饭,老板娘风韵犹存,谈吐有趣,不一会儿就同我们混熟了

柏原今天的胃口与心情一般好,端上来的饭菜紧看着不够吃把鱼糕、萝卜、豆腐渗上铿鱼汤炖成的“御田”。剥去皮后虾肉仍在生动活泼的“踊”,包括吃生鱼片爽口ll的苏叶苏花和辣根末酱汤,都被他一扫而光老板娘在旁边捂着嘴笑,悄悄对我说:

“他挺讨人喜欢里这么快活、健康,而又迷人的丈失,**一定很棒!”

这种纯粹流传在日本妇女之间的谚语,我只在电视节目里听说过,于是笑了笑便连忙叉过去:

“我们吃好了,请结帐吧谢!”

柏原确实喜欢海味海鲜,尤其爱吃蛤州他预先就借好工具,在海边找到一片人迹稀少的沙滩,就拉着我欢快地跳下海去

海,是那么辽阔、浩瀚、苍茫,坦露出蓝色的胸怀迎接一切奔向它的人。

那一排排晶莹的长浪在周围神秘涌动,浑身仿佛也激**起蓝色的血液,只想投人其中去拥抱一个廖寂的意境

我们在海水中追波逐浪泼溅嬉戏了一阵,又并排在海滩上躺了一会儿。身下的沙石细碎而温柔,在阳光里泛着白色的耀眼的光芒。

远处水夭相连的地方,有一只海鸥在孤零零地飞起飞落,时而和海浪亲吻,时而又在云层中徘徊

“真羡慕它呀!”

我在阳光下眯缝起双眼, 目送着那只飞鸟最终远去。

“梅也是一只勇敢的飞鸟呀”

柏原侧过身来,手肘支在地上托着两腮,定定地端详我。

“说实话,中国的女人真是不可思议呀卫像这样飞离故土、远涉重洋,到异国他乡去奋斗和追求成功的事,也足够日本妇女羡慕的啦旦”

“哼“我也翻了一泊 身,脸朝下趴在柔软温暖的沙子里,想把自己的苦闷和烦拟:一起压碎。

声是否因为日本妇艺在社会地位上的失败,才得以使任何一个精明强干的日本男人都摆脱不了家庭的羁绊?’’

柏原又改成仰面朝天的姿式,两手枕在脑后付惘然若失的神情:

“也许任何一个国家的婚姻制度都必须考虑其社会的接受性吧?在口本,婚姻如此被重视,很大程度上就是男女明确分工而造成的。为了保障妇女的利益,男人离婚时不但财产被分走一大半甚至今后收入的一大半也将付作赡养费,并且还要受到社会的普遍谴责所以哪怕是功成名就的男人,也不敢轻易抛弃结发妻子,而宁肯置上好儿个外室呀卫尽管这样,公众舆论和新闻界对此也有干涉的权利,”

“还干涉什么?”我气恨恨地坐起身来,“现前就摆着一个想置外室的例子嘛!”

柏原立刻垂头丧气地站起来,僵在我面前无言以对,好一会儿才颤抖着声音分辩说:

“你不了解日本男人!我们在婚姻中很难寻找到自己所需要的那种爱”

“于是你们就在私通的关系中寻求自己所需要的女人,然后在酒吧侍女或者清妇的那番体贴中得到心理满足?’’

我冷笑着,感觉自己已经怒火满腔

“或许我也是个没出息的弱男人!但梅在我心中却不是那种做外室的女人,而是朋友,是恋人!我从心里尊敬你和爱着你,但愿来世我们能,”

他没有再说下去,转身拿着那个大耙子走向梅中、

也许作为一个男人,他正渴望着亮出海一般的性格和情怀,可惜人生的海洋同样是那么辽阔苍茫,无依无托一二

我发现这段时间自己的心态也极不平衡,似乎早就想找碴乙和他大吵一通了里

唉艾法律解释往往与现实事物脱节,但法律却是建立在常识基础上的强权性规定。它使某些人不幸,却给另外一些人带来安全公约数。这是多么自然而又不公平的事啊艾

挖蛤州很费功夫,柏原脱去外衣只穿一条短裤,站在齐胸深的海水中挖呀洗呀,晃掉泥沙检出蛤蛾我也把自己的外衣物品放在岸边,跳下去帮他捧着盛蛤绷的小筐。

他就像淘金一般认真,似乎要从深奥的海里捞出大自然的一部分,我看着那个在夕阳中闪动不停的身影,内心涌出一阵空灵的欢乐

晚霞飘散在幽深的水面上,跳跃着颠碎自己的灿烂。

等到捧着一小筐胜利品回到岸边,却发现所有的东西都被涨潮冲走了门钥匙、车钥匙、手表

剩下几件衣物还浮在水面,急忙打捞起来披在身上,只好先弃车步行啦!

我们绕开大道穿过田野走回去,脚下这条小路在暮色中蜿蜒曲折

“累吗?

柏原体贴地挽着我的胳膊,我笑了笑就索性半靠在他的臂弯里,到最后几乎全身的重量都移过去了。耳朵里清楚地听见两道起伏不停的呼吸声,心上揣着一种类似幸福又类似犯罪的感觉,

宿舍在三楼,没有了门钥匙可怎么进去呢?我提议从隔壁的凉台上跳过去。

柏原连连摇头:“那样太危险了,万一掉下来怎么办?”

“掉下来也没关系。”我打趣地说、“反正不会连累你的!”

他听出了弦外之音,急忙道:

“我是个男子汉,当然该由我来做这样的事"

两人争执了半天没有结果,最后我断然去敲邻居的门,回过头来人家已经躲得无影无踪了!

恰巧邻居是一位孤身老太,哆哆嗦嗦地又在凉台上阻拦了半天,执意要替我找一位男人来帮忙。正僵持不下时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身后,黑暗巾吃了一惊,竟是森从福冈赶来了!

森当然义不容辞地为妻子攀过了凉台,那些用巨大代价换来的蛤咧也顺理成章进了人家的肚子,我看看丈夫开怀大嚼的模样,想象着柏原此刻躲在楼下的情景,心里就似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什么都有”

“刚才在楼下撞见一个人,慌慌张张地也看不清,好像是你的上司。”

森抹着嘴,似乎看穿了我的思想:

“梅,连休期你怎么不回家?也不来个电话?我等得急死了,还以为你土病厂!最后从同学里借钱赶来这儿,好不容易才打听到你的住址”

自天曾想挂个电话请假,但怕他不批准就来了个先斩后奏。

现在我带着歉意却不得不撒谎了,说自己因为加班只好晚一天回去。

“加班?”森二脸的不相信,“就那付湿淋淋的模样加班?”

“后来又去海边游了一会儿泳,把门钥匙也给丢了嘛!”

我忙叉开去,问起他的近况。

“我不喜欢日本。”森开诚布公地说,“日本人表面一二对你彬彬有礼实际上特别抱团排斥外国人无论跟他们交朋友,还是要轶络感情,你都休想打进那个圈子澳,导师的关心也往往嘎然而止,其让人接受不了!我们研究室有五个不同国籍的留学生,据说日本同学经常秘密开会讨论如何对付我们我听着听着,不禁黯然神伤。黑暗扣那张孤单落魄的面容又出现在眼前,唉万要是让森得知一切,那情景真是难以想象啊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