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酒館,大錘深一腳淺一腳地朝秋月的住處走去。四周黑糊糊的一片,似乎埋伏著什麽。大錘今晚夕實在是喝多了,頭有些重,暈暈糊糊的。好在道熟,不會走岔的。拐到一條小巷,沒有了酒館的燈光,巷子似一個深不見底的黑洞。一陣夜風迎麵撲來,他禁不住打了個冷戰,頭腦也清醒了幾分。
忽然,巷子裏躥出一個人來,攔住了大錘的去路。大錘驚出了一身的冷汗,伸手就拔腰中的盒子槍。那人似乎早就料到了,一把攥住了他的手腕,低聲道:“彭大隊長,是我!”
大錘聽著聲音十分耳熟,可看不清他的眉目,厲聲喝問:“你是誰?”
“同永順。”
“你要幹啥?”大錘沒鬆手中的槍。
“司馬縣長讓你去一趟。”同永順鬆開了手。“你跑到哪達去了?我滿天世界尋不著你。”
“我在麻老五的酒館喝酒哩。”
“跟誰喝?”
“喬大年喬副官。”
“他人呢?”
“走咧。”
“上哪達去咧?”
“這麽晚了,他能上哪達去,回去睡覺了吧。”大錘打了個酒嗝,酒氣直往同永順的臉上噴。
同永順怔了一下,失聲叫道:“不好!”
大錘暈暈糊糊地問:“咋的不好?”
“快跟我走!”同永順拽住大錘的胳膊就走。
“去哪達?”大錘的腳步趔趔趄趄的。
“縣府。”同永順拽住大錘的胳膊不鬆手,大步流星地往縣府趕。
倆人到了縣府,縣府被夜幕遮掩得黑糊糊一片,隻有幾個窗口亮著燈光。兩個自衛隊員在門口持槍站崗,看見大錘和同永順,挺起胸脯敬了個禮。同永順急問道:“有人進去麽?”崗哨說沒有。
縣府的院子很寬敞,中間有個花壇,兩邊各有一條甬道,甬道兩邊植著鬆柏,樹冠挨著樹冠,把院子遮掩得一片模糊。模糊之中有一幢古老的建築默然地聳立著,那便是司馬亮的書房兼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