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索倫河穀的槍聲

6

字體:16+-

冼文弓真有點心慌意亂了:怎麽才能跟劉明天說清楚?這善良的戰士經過重重的挫折之後,自尊心還能經住再一次挫傷嗎?如果李羅蘭除了隻同意和劉明天保持姐弟關係之外再沒別的也好說,她卻又給了我那麽多暗示,發展下去……她固然值得愛,可是怎麽能夠……心太亂,需要平靜一下。

他找張久光一塊爬山去。

張久光扔下計算盤,就地做了幾動俯瞅撐,便跟冼文弓跑出了營房。

倆人順著獵人進山的小路爬上山頂,放眼遠眺。陽光下,銀輝燦爛的雪山喲,哪裏是邊?哪裏是際?哪裏是頭?哪裏是尾?是法國著名作家齊奧諾認為的吧:文學作品中給人的位置太突出,太重要,也太不公平了。人也是大自然的兒子,在整個自然界,人和山、河、樹、鳥、魚……的位置是一樣的,大自然母親對它們同等厚愛。一座山也有氣味,有動作,有魅力,有語言,有感情。一條河也是一個人,自有其喜怒哀樂,自有其愛情、力量、靈魂和病痛,溪澗山泉都是人,也會戀愛,會騙人,會撒謊,會背信棄義。森林會呼吸。田園、‘荒野、丘陵、海洋、山穀、峰巒……他們都是能夠喜怒哀樂的人……大山噢,你什麽時候喜?什麽時候怒?河水喲,你什麽時候哀?什麽時候樂?你們不是也有愛情嗎了你愛我們戰士嗎?你愛我們的羅蘭嗎?啊,“愛我河山”,這是羅蘭她愛人說的。山、水、草、木、日、月、風、雪,我也對你們說,“愛我河山”

冼文弓心猿意烏,又順著山脊發狂地向更高的山巒爬著,把張久光甩下好遠。他撿到一根光滑的白樺樹棍,竟孩子般放**一騎,順一條無樹的雪坡嗤溜溜滑下去了,身後翻起一股浪花似的雪粉。

滑到山下,他仰天一躺,四肢放縱地伸展開來,閉目盡情享受這短暫而難得的輕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