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回到连队已是深夜。连部的灯还亮着。准是爱人来了,丁要武悄悄拉开连部的门,他想给爱人造成一个戏剧性效果。可是眼前出现的不是爱人而是营长。
和丁要武同年入伍、当红卫兵司令时就颇有大将风度的营长拿着个硬纸卷,好象是张奖状。
“营长还浪休息?”丁要武疑惑地问。
营长毫无表情地嗯了一声:“架线排很辛苦,我已代表营里对他们进行了表扬,还准备给他们报功。你也很辛苦,就不准备表扬了,写份检讨,过节后交给我。”
“检讨浪执行你的派车命令吗?”
还有耍个人英雄主义、向领导示威,以及……
“你派车给私人办事违背司令部指示,我不应该服从。”丁要武尽心平气和说,“营长,你说的向领导示威是……
常长掏出烟说:“既然不把车派回来,你为什么还要步行?”嚓地着了火,“想让战士们看看你是英雄,敢为大家顶撞领导,又不怕苦!”
丁要武半晌才憋出几个字来,语气很轻,但脸已涨红了:“检讨,我浪时间写。”
营长不屑再用语言说话,他拿出一封信(列车上训斥丁要武那位乘警写的)。丁要武看完信轻蔑地一笑,又还给营长:“小人之心!”
营长以为丁要武骂他,一时按捺不住火起,有失大将风度地将手中纸卷扔给丁要武。他本来想好好和丁要武长谈一番,虚荣心破坏了既定方针,他自己也没想到竟用解恨的口气冒出一句不该这样说的话:“该检讨的事多了,这就是你耍个人英雄主义的好处”
丁要武刚打开纸卷手就发抖了。一分钟前他还盼着妻子来队,现在手中竟然是一张寄自家乡法院的离婚起诉书。他一口气看完起诉书,不禁胸中怒火蹿温全身,双手一甩,起诉书变成两半。紧接着象火山爆发一样,全身怒火一喷而出:“离婚?白日做梦!当初是谁起誓赌咒永不分离、白头到老?一封一封信还在,白纸黑字是我逼她写的吗?我根本不知‘罗米欧’是干啥吃的,她硬要当‘朱立叶’。现在我一没贪污,二没盗窃,三浪搞破鞋,四没虐待她,凭什么她要离婚?让中国人民解放军堂堂的连长上法庭听她起诉,等她守二年活寡再说吧!
营长要连长检讨的消息,第二天早晨就被黄红传瘟全连。一些人想罢操为连长鸣不平。
丁要武站在队列前,两眼充血问道:“真有要罢操的吗?站到前面来!”
黄红挺身站出来,他认为连长够朋友了,为朋友要敢于两肋插刀。
“罢操,违犯军令,我宣布,关黄红一星期禁闭,立即执行!”丁要武几乎是吼完,当即命令两个班长将黄红关了禁闭。
“军人只有服从军令的职责,浪有罢操、罢课的权力尸丁要武声香震耳,目光逼人,“谁想不通,请主动找指导员上上政治课。为了惩罚一些人想罢操的行为,今天早操改为拔正步。有意见没有?”
“没有!”
“正步―走―!”口令一出,丁要武忍着腿疼啪地踢出腿。
咔、咔、咔、咔……甩臂、踢腿,踢腿、甩臂一圈,一圈,一圈,一圈。战士们没怎么着,丁要武自己却油汗了,一颗颗汗珠冒着白气从额头、鬓角往下滚……
“‘慈爱要超过严格。严格中要有慈爱,否则严格便会变成残暴……我没有违背苏沃洛夫的带兵格言!”丁要武这样想着看看表。